太平府的硝烟尚未在记忆中淡去,朱重八与田娃已将目光投向了那座笼罩在长江烟雨中的庞然大物——集庆(南京)。龙蟠虎踞,帝王之资,这座城池承载着太多人的野心与梦想,如今,也成了他们必须跨越的雄关。
集庆守军主帅为元廷御史大夫福寿,此人虽非顶尖名将,但行事稳健,凭借坚城深池,拥兵数万,更有水师游弋江上,构成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。
振武营帅府内,气氛比攻打和州、太平时更加凝重。沙盘上,集庆城郭蜿蜒,标注着密密麻麻的防御工事。
“福寿老儿,缩头乌龟当得倒是安稳。”汤和盯着沙盘,瓮声瓮气,“城高墙厚,护城河跟条大江岔子似的,强攻就是送死。”
徐达眉头紧锁:“采石矶佯攻之策,可一不可再。福寿必然严防江面,奇袭难成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田娃(陈远)。连续的成功,已让“田参军”的谋略成为军中定海神针。
田娃没有立刻指向沙盘,而是缓缓踱步,目光扫过众将:“集庆,非一城一地之争,乃势与运之争。元廷气数已尽,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。福寿所恃者,非仅城墙,乃城中积粟,江南财赋,以及……城内城外,无数尚对元廷抱有幻想或慑于其威的人心。”
他走到沙盘前,手指虚划,将集庆城与外界的联系一一斩断:“故,此战要点,不在急攻,而在困、扰、分、懈四字。”
“困,外筑连营,深沟高垒,锁江断粮,使其成瓮中之鳖。”
“扰,以小股精锐,日夜不休,袭扰其哨卡,疲其士卒,耗其精神。”
“分,遣能言善辩之士,潜入城中,或散布流言,或重金贿赂,离间其蒙古、色目、汉军,使其互相猜忌,内乱自生。”
“懈,围而不攻,示敌以弱,让其以为我军力有不逮,久而生懈,待其露出破绽,再施以雷霆一击!”
他看向朱重八,语气斩钉截铁:“此乃阳谋,即便福寿看破,亦难破解!除非元廷能派来援军,打通粮道。而如今元廷内部,拖脱与哈麻争权正酣,岂会真心救援江南?我们需要的,只是时间和耐心!”
朱重八眼中精光爆射,田娃的谋划,正合他稳扎稳打、积蓄实力的理念。“好!就以此四字为方略!徐达!”
“末将在!”
“命你总督围城事宜,选址筑营,务必做到水泄不通!锁江之事,与巢湖水师廖永忠部协同!”
“是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