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的矿业公司曾雇佣几十华工,”傅列秘用裁纸刀挑开雪茄封口,深深吸了一口才平复内心的情绪。
“他们在内华达山脉探矿时,用火药量比爱尔兰工少三成,工期缩短五成。”灰白的烟圈掠过墙上的铁路路线图,用红笔圈出七处他承包的支线。
“你们的民族是一个了不起的民族。”
“感谢你们的支持,我在电报里说过,我会尽我自己最大的能力追讨那些可敬勤劳的人该得的钱。”
办公室突然陷入沉寂,唯有墙角的落地钟发出规律的嘀嗒声。何文增注意到他西装翻领别着的采矿徽章已氧化发黑,显然是随身佩戴多年的旧物。
他扶了扶眼镜,开口打破寂静:“您作为中央太平洋铁路的承包商,公开对抗联合太平洋公司背后的资本集团,不怕影响后续……”
”中央太平洋铁路公司的总部就在这里,离您的公司也不远吧。”
傅列秘笑了笑,“走路仅需一根雪茄的时间。”
他挥了挥手里的雪茄,自嘲一笑。
“事实上,从我在报纸上发表声明到现在四天,我已经拒绝了很多人的来访。”
窗外黄昏中的萨克拉门托河泛起粼粼波光,他对着河面运输铁矿砂的平底船轻声道:“银行昨天冻结了我的存款和信贷额度。”
“已经开工的支线铁路也被叫停了。”
“他们的反扑比我想象的更快。”
“但比起生意,我更恶心他们视人命如草芥的做派。”
何文增沉默了,不知道该如何宽慰眼前这个男人,此刻说什么都无济于事。
事实上,致公堂内部反抗的意见也同样激烈。
挑战全美最具实力的公司和财团之一,需要破釜沉舟的勇气,稍有差错,这一个洪门分支很快可能一夜之间被物理消失。
致公堂虽然号称海外洪门总堂,但不过是几百人的规模。靠着做些海运生意在圣佛朗西斯科生存。
这些年,坐馆赵镇岳一直致力于慈善和教育,还通过交好的华人富商争取上层白人的支持,力求能换取一些政治层面对全美华人的正视、保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