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物质通道内壁粘滑湿冷,每一步都深陷其中,发出令人不适的噗嗤声。浓烈的腐败有机质气味混合着金属锈蚀的酸味,几乎令人窒息。苏沉舟左臂的“桎梏臂甲”散发出微弱的暗金光芒,勉强照亮前方不过数米的区域,噬血藤低伏,警惕地感知着四周。
金不换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苏沉舟身上,右臂接口虽不再被强行抽取,但那低频的嗡鸣和残留的撕裂痛楚让他虚弱不堪。山狗依旧昏迷,被苏沉舟以藤蔓勉强拖行。
身后那恐怖的净化光柱和冰冷彻骨的威压并未追来,仿佛那条被撕开的生物膜缺口是一道无形的界限。但苏沉舟不敢有丝毫放松,银骸的“彻底净化”命令如同悬顶之剑。
通道并非一直向下,反而曲折迂回,时而宽阔如厅,时而狭窄仅容一人侧身通过。四周的生物膜颜色也逐渐发生变化,从令人不安的暗红,逐渐变得晦暗、苍白,甚至部分区域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败感,仿佛生命力正在流失。
“这些…东西好像在枯萎?”金不换喘息着说道,机械义眼努力调节着焦距,扫描着周围环境,“能量反应在急剧降低…像是被…抽干了?”
苏沉舟也察觉到了异常。这里的“饥噬”污染活性大大降低,啃噬声几乎消失,只剩下偶尔从膜壁深处传来的、无力的蠕动声。一种更深沉的、源于“锈蚀”权柄的共鸣感,却隐隐从前方传来。
又前行了一段距离,通道尽头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、不规则的空洞。
而当他们踏出通道,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愣住。
这里像是一个巨大的地下腔体,但绝非自然形成。腔体壁面不再是恶心的生物膜,而是某种冰冷的、暗沉的、布满了粗大管道和断裂线缆的金属结构,但这些金属表面无一例外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、仿佛经历了万古岁月的黄褐色锈痂!
锈痂之下,隐约可见巨大的爪痕、能量武器轰击留下的熔毁凹坑,以及大片干涸发黑的疑似血迹。无数破碎的甲虫残骸和更大的、难以名状的生物组织碎片散落一地,同样覆盖着锈痂,仿佛在很久以前就被某种力量瞬间终结。
这里像是一个古老的战场遗迹,而终结这一切的力量,带着苏沉舟无比熟悉的——“锈蚀”意境。
“这是…”苏沉舟左眼的幽蓝魂火静静燃烧,他能感觉到,空气中弥漫着极其稀薄却无比纯粹的锈蚀能量,以及一种…悲壮的死寂。
“像是…某种净化场?”金不换靠在一根锈迹斑斑的断裂金属柱上,艰难地分析,“但不是银骸的风格…银骸是彻底的抹除,这里是…腐朽、衰亡,让其自然终结。”
他的目光被腔体中央的事物吸引。那里有一个半埋入地面的、破损严重的金属平台,平台表面刻满了复杂的、非银骸风格的符文,中心还有一个焦黑的凹槽,似乎原本镶嵌着什么。平台旁边,倒着一具扭曲变形的人形金属残骸,其胸腔位置有一个巨大的撕裂伤,伤口边缘呈现出被强行锈蚀破坏的痕迹。
最引人注目的是,那残骸的一只手臂,并非银骸的流线型设计,反而更像是…钢铁城的早期粗犷风格,甚至带着一点…万药谷的生物耦合技术特征?
金不换鬼使神差地,忍着剧痛,一步步挪到那残骸旁。他腰间的工具袋里,那枚冰冷的万药谷齿轮零件似乎微微发热。
他伸出左手,颤抖着,触碰向那残骸手臂上的一个模糊印记。
就在触碰的瞬间!
嗡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