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审知一声令下,春日暖阳下,蓄势一冬的北伐大军如同苏醒的巨龙,轰然启动。旌旗招展,甲胄鲜明,步骑炮工,序列分明,浩浩荡荡,踏着尚未完全消融的残雪,向着北方那座关系到华夏气运的雄城——幽州,挺进!
此次北伐,与之前救援镇州的急行军截然不同。王审知采纳了陈褚等人“稳扎稳打,步步为营”的建议,大军行动并不追求极致速度,而是注重后路与补给线的安全。每收复或经过一处州县,必留兵驻守,安抚地方,确保粮道畅通。同时,大量随军民夫和工匠,携带着预制好的攻城器械构件和筑垒材料,准备随时应对战事。
中军大帐内,王审知正与陈褚、张文礼、林谦及几位新提拔的河北将领研究着幽州的情报。
“王爷,据‘职方司’最新探报,耶律阿保机自镇州败退后,主力收缩至幽州及周边檀、顺、蓟等州。幽州守将乃其堂弟耶律敌刺,此人性格沉稳,并非莽撞之徒。耶律阿保机似乎汲取了镇州强攻的教训,下令深沟高垒,加固城防,并征发大量汉民民夫,在城外挖掘壕沟,增设拒马、铁蒺藜,意在倚仗坚城,消耗我军。”林谦指着地图上标注的幽州防御工事,详细禀报。
张文礼皱眉道:“幽州城高池深,本就是北疆第一坚城。经契丹多年经营,更添险固。耶律敌刺若一味死守,确是个难题。”
一位新投的河北将领补充道:“末将曾在幽州驻防,知其城墙以夯土包砖,极为厚实,护城河引卢沟之水,宽阔难渡。城内粮草储备,据闻足支一年以上。”
帐内气氛略显凝重。强攻如此坚城,即便拥有火炮之利,也必然伤亡惨重,且旷日持久。
王审知却并未沮丧,他目光沉静地扫过地图,最终落在幽州西南方向。“幽州固然坚固,但并非铁板一块。耶律阿保机新败,士气低迷,其内部,契丹本部与汉军、奚族等附庸之间,未必齐心。更何况,他倾力防守幽州,其周边州县必然空虚。”
他手指点向幽州西南的良乡、涿州等地:“我军主力可摆出正面围攻幽州的态势,但需派出一支偏师,由此方向穿插,切断幽州与山后(指燕山以北)契丹本部的联系,并伺机夺取居庸关等要隘!如此一来,幽州便成孤城,其军心必乱!”
“王爷此计大妙!”陈褚抚掌,“围城打援,断其归路!耶律敌刺困守孤城,外无援兵,内怀异志者必生!只是……这支偏师责任重大,需得一员智勇双全、且熟悉北地情形的将领统领。”
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张文礼。他久镇北疆,与契丹周旋多年,对幽云地形了如指掌,且刚经历镇州血战,勇毅可信。
张文礼感受到众人的目光,慨然出列,抱拳道:“王爷!末将愿领此命!若不能切断幽州外援,甘当军令!”
王审知深深看了他一眼,沉声道:“好!文礼,本王与你精骑一万,配属半数‘海隼’火炮及工兵,即日出发!你的任务,不是攻坚,是机动!扫荡幽州外围,占据险要,隔绝内外!若有战机,可自行决断!”
“末将遵命!”张文礼轰然应诺,眼中燃烧着战意。
安排妥当偏师,王审知继续部署主力。“主力大军,兵分两路,由本王与张渠各领一军,从东、南两个方向,进逼幽州,构筑营垒,摆开攻城阵势。鲁震!”
“末将在!”鲁震声如洪钟。
“所有重型攻城炮,由你统一调度,寻找最佳炮位,给本王日夜不停地轰击幽州城墙!尤其是城门楼和东北角那段看起来新补的墙体!我要让耶律敌刺寝食难安!”
“王爷放心!俺老鲁一定把幽州城墙给他砸出几个大窟窿来!”鲁震信心满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