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鸿彬沉默地俯视着他,休息室里只剩下曹飞粗重痛苦的喘息声和舷窗外海浪单调的拍打声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,踏在曹飞胸口那只陆战靴上的力量,在无声地衡量、判断。
染血的木偶被李鸿彬缓缓收回,重新揣入怀中,那冰冷的触感紧贴着他的心脏。
几秒钟的沉寂,对于曹飞而言却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。
终于,李鸿彬的脚,缓缓地、彻底地移开了。
“呼......嗬...嗬...”
曹飞如同濒死的鱼重新回到水里一般,贪婪地、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,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胸口的剧痛,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,但他顾不上了,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瞬间席卷全身。
李鸿彬退后一步,拉开距离,他走到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旁,背对着曹飞,面向舷窗外浩瀚的、起伏不定的蓝色海面。
阳光透过玻璃,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他的背影依旧挺直如标枪,却仿佛卸下了一丝紧绷到极致的杀意。
“带着你的人,安抚好所有船员。”
李鸿彬的声音传来,平静无波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最终裁决,“只拿你们需要的食物、必需品、药品,至于其他的,全部留下。”
曹飞挣扎着撑起上半身,靠在冰冷的舱壁上,惊魂未定地看着李鸿彬的背影,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“真...真的?兄弟...您...您放我们走?”
“滚。”
李鸿彬没有回头,只有一个冰冷的字眼,如同重锤敲下,他的思绪被拉回到与陆栖川见面之时,他曾说过,‘海上有些海盗,每逢东海漂泊大雨之际,便会不定时给他们周遭的渔民发一些吃的,遇到事情也会行个方便。’
曹飞可能自己也没想到,师父定下的准则会在无意间救自己一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