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璇如同一个被强行改造的、疯狂运转的磨盘,效率比之前高出了一线!虽然依旧带来巨大的痛苦和破坏,但被它强行炼化、剥离出的那一丝丝纯粹的生机之力,也比之前更多、更凝练了一丝!
这些新生的、带着微弱暗红光泽的生机之力,不再仅仅融入血肉吊住性命。它们如同找到了归宿的溪流,开始主动地、缓慢地向着陆谦的四肢百骸,尤其是那些被藤蔓口器扎入过的伤口处汇聚、沉淀!
一种奇异的变化,在陆谦濒死的躯体上悄然发生。
那些遍布全身、被噬骨藤口器扎出的细小孔洞,边缘的皮肉不再仅仅是溃烂和流脓。在新生生机之力的浸润下,伤口深处,一些极其细微、如同发丝般、色泽暗红、表面带着微小骨刺状凸起的……新生肉芽,开始顽强地钻出!它们贪婪地汲取着周围混乱的能量和陆谦自身的生命力,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,向外延伸、分叉!
这些新生的暗红肉芽,形态竟与那些噬骨藤蔓惊人地相似!它们微微蠕动着,顶端同样裂开微小的口器,本能地吞噬着空气中游离的、稀薄的荒原能量(主要是硫磺气息和某种微弱的死寂辐射),以及……陆谦伤口附近那些被强行吸引过来的灰绿色粘液残留!
吞噬!从被动承受剧毒反噬,到主动利用自身“毒性”吸引、吞噬外界能量!虽然效率极其低下,过程伴随着持续不断的剧痛和自身生命力的消耗,但这无疑是一条在绝境中强行续命、并缓慢适应这片死地的……邪异之路!
陆谦的意识在无边的痛苦与这种诡异的“共生”状态中沉浮。他模糊地“看”到了自己身体上那些蠕动的、新生的暗红肉芽。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排斥和恶心感涌上心头,但随即被更深沉的、对生存的渴望所淹没。只要能活下去……变成怪物又如何?只要能积蓄力量……只要能回到那扇门前……
他停止了无意义的翻滚,如同一条搁浅濒死的鱼,仰面躺在滚烫的岩石上,剧烈地喘息着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,带来钻心的疼痛。但他不再抗拒那些主动缠绕上伤口、汲取能量和粘液的新生肉芽。他仅存的意志,全部用来引导那狂暴运转的混沌星璇,竭尽全力地炼化着涌入的剧毒能量,剥离出那救命的生机,并小心翼翼地引导它们去“喂养”那些新生的、如同寄生藤蔓般的肉芽组织。
时间,在这片死寂的荒原上失去了意义。
不知过了多久,也许是几个时辰,也许是整整一天。
惨白的巨日依旧高悬,将暗红的大地炙烤得如同烙铁。陆谦身下那滩污秽的粘液早已被高温烤干,形成一层暗绿色的硬壳。他身上那些崩裂的伤口,在新生肉芽的疯狂“修补”和剧毒能量的持续侵蚀下,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状态:大部分伤口被一层暗红色、带着细微骨刺纹理的肉膜强行覆盖、封闭,虽然丑陋狰狞,但至少不再流血;而左肩那处最严重的湮灭伤口,边缘的冰蓝幽光与暗红的肉芽组织依旧在激烈交锋,形成一个不断渗出脓血和冰晶的恐怖创面。
剧痛依旧如影随形,但已不像最初那般足以摧毁神智。一种深入骨髓的虚弱感和难以言喻的饥渴感,如同跗骨之蛆,取代了纯粹的痛苦,成为他此刻最清晰的感知。对水,对食物,对一切蕴含生机之物的渴望,几乎要将他逼疯。
混沌星璇的运转终于勉强稳定在一个极其缓慢、却不再濒临崩溃的速度上。它表面的裂痕被一层暗红色的能量薄膜勉强弥合,整体透着一股枯寂与掠夺并存的诡异气息。炼化能量的效率依旧低下,但至少能持续不断地剥离出一丝丝生机,维持着这具残破躯壳不彻底崩溃。
陆谦挣扎着,用仅存的右臂支撑起上半身。这个简单的动作,依旧让他眼前发黑,喘息了好一阵。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。
触目惊心。
原本还算匀称的体魄,此刻布满了暗红色的、如同树根般虬结凸起的狰狞肉膜。这些肉膜覆盖了大部分伤口,表面布满了细密的、如同骨刺般的微小凸起,还在极其缓慢地、如同呼吸般微微蠕动着。左肩的伤口依旧恐怖,暗红与冰蓝交织,像一个不断渗出毒脓的火山口。全身皮肤干瘪、布满污垢和干涸的血痂,如同披上了一层暗红的、粗糙的树皮。
丑陋。非人。如同从地狱最污秽的泥沼中爬出的怪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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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丝苦涩和冰冷的麻木在陆谦心头蔓延。但他很快将其压下。活着,才有未来。他艰难地转动脖颈,浑浊却带着一丝噬骨藤般冰冷凶光的眼睛,扫视着这片绝望的荒原。
暗红的沙丘戈壁连绵起伏,延伸到视野的尽头。空气中硫磺和骨殖腐朽的味道更加浓郁。远处,似乎有一些更加高大的、如同巨兽骸骨般风化剥蚀的暗红色岩山。没有水,没有植被,只有死寂和无处不在的威胁感。
他必须离开这里。这片洼地是噬骨藤的巢穴边缘,刚才的动静和血腥气,随时可能引来更可怕的东西,或者……惊动那些暂时退却的藤蔓再次围攻。以他现在的状态,再来一次,必死无疑。
目标……远处那片如同巨兽肋骨般耸立的暗红岩山。那里或许有岩缝可以藏身,或许能找到一些……别的“东西”。
陆谦尝试着挪动身体。双腿如同灌满了铅,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剧痛和骨骼的呻吟。他咬着牙,用右臂和还算完好的右腿作为支撑,拖着左半边几乎麻木的身体,如同一条受伤的蜥蜴,在滚烫粗糙的岩石地面上,一点一点地向前爬行。
暗红的沙砾摩擦着伤口和新生的肉膜,带来火辣辣的刺痛。汗水(如果那混合着污血和灰绿粘液的液体还能称之为汗水)不断渗出,又迅速被高温蒸发,在体表留下一层白腻的盐渍。喉咙干渴得如同着火,每一次吞咽都带来刀割般的疼痛。
爬行……缓慢而艰难地爬行……
身后,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、混合着暗红污迹和灰绿粘液干涸痕迹的拖痕。
爬出不过十几丈远,陆谦就感觉力气耗尽,眼前阵阵发黑。他不得不停下来,趴在滚烫的岩石上剧烈喘息。就在这时——
悉索……
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声再次从侧后方的岩缝中响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