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更让陆谦心神剧震的，是那熟悉感！那冰蓝漩涡中透出的本源悸动，以及此女身上散发出的、那缕若有若无、却直指他灵魂烙印最深处的冰魄气息…与苏芷同源！与慕清寒牺牲时燃烧的冰魄心焰同源！

是她？！那个在寒渊核心，被冰魄本源包裹、意识被镇压为“心钥”的苏芷？！还是…别的存在？！

就在陆谦心神因这熟悉而震撼，戒备出现一丝极其细微迟滞的刹那！

沟壑对面的白衣女子，动了！

她没有说话，没有任何多余的表示，仿佛陆谦的存在只是路旁一块需要清除的碍眼石头。她只是极其随意地、如同拂去衣袖上并不存在的尘埃般，抬起了那只欺霜赛雪的右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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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指纤纤，晶莹如玉。

对着陆谦的方向，虚空一握！

“咔嚓嚓——！”

陆谦周身的空间，仿佛瞬间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！他体表那层凝实的混沌枯荣护体气罡，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，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、闪烁着幽蓝符文的冰层！恐怖的极寒之力无视了气罡的防御，如同亿万根无形的冰针，穿透护体真气，狠狠刺向他的皮肤、血肉、骨骼、甚至…灵魂！

更可怕的是，随着她这一握，两人之间那数十丈的空间距离仿佛被无限拉近、冻结！陆谦感觉自己的身体如同陷入了粘稠无比的万年玄冰之中，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迟缓！连体内高速旋转的混沌枯荣星璇，都仿佛被无形的寒冰锁链缠绕，运转速度骤然下降！

领域？！冰封领域？！

陆谦心中警兆狂鸣！这绝非寻常的先天手段！此女的境界，恐怕还在先天之上！而且一出手，就是毫不留情的绝杀！

生死关头，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震撼和疑惑！

“吼——！” 陆谦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、饱含愤怒与不屈的咆哮！左眼中属于枯寂的死灰色光芒暴涨！右眼中噬灭的暗沉光泽疯狂闪烁！

体内被寒冰锁链缠绕的混沌枯荣星璇，在这绝境压力下，如同被激怒的混沌巨兽，轰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！灰白色的混沌真气如同决堤的怒涛，疯狂冲向左臂！

“破！”

枯槁的左手五指猛地张开，掌心向前，一股凝练到极致的、融合了枯寂、湮灭、噬灭特性的灰白色气劲轰然爆发！不再是之前的“枯寂掌”，而是新生的、属于他陆谦的先天战技雏形——混沌湮流！

嗤——！

一道凝练如实质的灰白色气柱，带着湮灭万物、吞噬生机的恐怖气息，悍然撕裂了前方被冻结、粘稠的空间，迎向那无形却致命的极寒握力！

灰白与幽蓝，混沌与极寒，两股同样强大、同样冰冷、属性却截然相反的力量，在沟壑上空轰然对撞！

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。

只有无声的湮灭与冻结！

灰白色的混沌湮流所过之处，无形的极寒握力被强行分解、吞噬、湮灭！而幽蓝的极寒之力则如同跗骨之蛆，疯狂地冻结、侵蚀着灰白气柱的边缘！两股力量相互绞杀、吞噬、湮灭！碰撞的中心点，空间都发生了肉眼可见的扭曲、塌陷，形成一个短暂存在的、不断湮灭又不断被冰封的诡异力场！狂暴的冲击波无声地扩散开来，将沟壑两侧深厚的积雪瞬间清空、震成齑粉，露出下方冻得比钢铁还硬的黑色冻土层！无数巨大的冰挂从两侧岩壁上断裂、坠落，又在半空中被混乱的力场搅碎成冰晶粉尘！

陆谦闷哼一声，身体剧震，嘴角溢出一缕灰白色的血丝。他虽然勉强挡住了这隔空一握，但那股恐怖的极寒反震之力依旧让他气血翻腾，刚稳固的境界都隐隐动摇。体内的混沌枯荣星璇疯狂运转，化解着侵入的寒气。

而沟壑对面的白衣女子，冰蓝色的眼眸中，第一次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，如同万载寒冰湖面掠过的一丝涟漪。似乎对陆谦能挡住她这随手一击，感到了一丝…意外？

但也仅仅是一丝意外。

她放下虚握的右手，那双冰封万物的眸子，依旧毫无感情地锁定着陆谦。仿佛刚才那一击，只是随手拍死一只嗡嗡叫的飞虫，而飞虫的挣扎，也仅仅让它多活了一瞬。

她再次抬起了手。这一次，不再是随意的虚握。纤纤玉指并拢如刀，指尖凝聚起一点刺目欲盲的冰蓝色寒芒！那寒芒虽小，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却比刚才强大了何止十倍！周围的温度瞬间降到了连空间都仿佛要冻结凝固的程度！无数细密的、幽蓝色的空间裂痕，如同蛛网般以她的指尖为中心，向四周悄然蔓延！

“终末…冰葬。”

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、仿佛自九幽寒渊最底层传来的声音，清晰地响起，穿透了风雪的嘶吼，直接烙印在陆谦的灵魂深处！

死亡！绝对的死亡气息瞬间将陆谦彻底笼罩！他毫不怀疑，这一指落下，足以将他连同这片沟壑彻底冰封、湮灭，化为永恒的冰雕尘埃！

“慕…姑娘？！”

就在这千钧一发、陆谦体内混沌枯荣星璇疯狂逆转、枯寂与噬灭的力量被逼到极致、准备拼死一搏的刹那！他染血的嘴唇翕动，一个带着难以置信的惊疑和一丝微弱希冀的名字，混杂着血沫，艰难地挤了出来！

这个名字，仿佛带着某种不可思议的魔力。

沟壑对面，那白衣女子即将点出的、凝聚着终末冰葬之力的指尖，动作…极其极其细微地…凝滞了一瞬。

那双冻结万物的冰蓝色眼眸深处，一点极其微弱、却无比熟悉的、属于“慕清寒”的挣扎与痛苦之色，如同沉入冰海最深处的星火，极其艰难地…闪烁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