莫语先笑了,走过来:“你咋在这儿?”
影挠了挠头,脸上有点发烫:“干活。”
“挺好。”莫语点点头,没多问,转身要走。
“喂,”影突然开口,“上次……谢了。”他想说谢谢莫语没下死手,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莫语回头看了他一眼,眼里带着点惊讶,随即笑了:“好好干活吧。”
看着莫语走远的背影,影摸了摸脸上的疤,虽然还在,可好像没那么碍眼了。他买了包烟,拆开抽了一根,烟雾在夕阳里散开,心里那点拧巴的怨恨,早就没影了。
晚上躺在工棚里,影听着工友们聊家里的事,谁的孩子要上学,谁的媳妇快生了,叽叽喳喳的,像一群麻雀。
他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,孤儿院的院长妈妈总说:“人活着,不就图个热热闹闹吗?”
以前觉得这话酸得慌,现在才明白,这热热闹闹里,藏着比刀子更硬的东西——是盼头,是念想,是就算累得直不起腰,第二天还能笑着爬起来的劲儿。
影掐灭了烟,翻了个身。明天还得早起搬砖,可他一点都不觉得愁。
或许等攒够了钱,就去办个身份证,找个没人认识的小城,开个杂货铺,不用再躲躲藏藏,不用再提心吊胆,就这么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。
窗外的月光照进来,洒在影的脸上,那道疤在月光下不太明显了。
他闭上眼睛,嘴角好像悄悄往上翘了翘——这辈子,好像终于有件值得盼的事了。
秃鹫在看守所里得知影放弃刺杀莫语的消息时,正坐在狭小的牢房里,借着墙壁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,用指甲在水泥地上划着一道道歪歪扭扭的线,那是他在琢磨着出去后怎么对付莫语。
当那个给他通风报信的小弟在放风时偷偷把消息传给他,秃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像个熟透了的紫茄子,额头上的青筋根根暴起,仿佛下一秒就要从皮肤里蹦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