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念头像毒藤似的缠上来,越缠越紧。他甚至开始想,要是把莫语的胳膊卸下来,扔到秃鹫面前。
要是把莫语的脸划花,让他也尝尝留疤的滋味,他还会不会笑得那么憨?
走到巷口时,影看到莫语的棋盘还靠在墙上,棋盘边角磕破了,上面还留着刚才打斗时蹭的血。他走过去,抬脚把棋盘踹得稀烂,木头渣子溅得到处都是。
“莫语……”他对着空无一人的巷子低声说,声音又哑又涩,“下次见面,要么你死,要么我烂在这儿……”
夜风卷着他的话往社区里钻,吹过早点摊的蒸笼,吹过活动室的窗户,吹过张奶奶家的门帘,却没吹到莫语耳朵里。
此刻的莫语正坐在自家门槛上,阿强蹲在他面前帮他包扎后背的伤口,疼得他龇牙咧嘴,嘴里还念叨着:“明天得去给王大叔说声,他那煤炉被我砸坏了,得赔个新的……”
影没再停留,拖着伤腿消失在夜色里。他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老长,歪歪扭扭的,像条刚从泥里爬出来的蛇,眼里闪着幽光,慢慢朝着更远的黑暗游去。
他知道,这场架还没打完,只要他还有口气,就非得把场子找回来不可——不为秃鹫的钱,就为了那口咽不下的气,为了心里那点被扭曲成毒蛇的怨恨。
影拖着伤腿往郊区走,夜风灌进他敞开的衣襟,伤口像撒了把盐,疼得他直抽冷气。
路过一片荒地时,他看到个废弃的窝棚,里面堆着些干草,便瘸着腿钻了进去。他摸出打火机,凑到草堆前想取暖,火苗窜起来的瞬间,映出他脸上那道燎泡,肿得跟个烂桃子似的。
“妈的……”他把打火机往地上一摔,火星子溅在干草上,很快灭了。他从怀里摸出个皱巴巴的烟盒,倒出最后一根烟,叼在嘴里却没点燃——嘴里破了好几个口子,一吸就疼。
他开始翻自己的口袋,摸出半盒火柴、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,还有张揉烂的纸条,上面是秃鹫联络人的电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