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叶相过谦了。”
“一个工部主事,能得父皇如此破格擢升,若说没有过人之处,恐怕无人能信。”
“若本王所料不差,近来太子大哥身边诸多令人耳目一新之举措,无论是国债、新政、开海,还是这防治天花之功,背后都少不了叶相的出谋划策吧?”
“叶相,便是大哥身边那位真正的高人?”
面对朱棣这几乎挑明了的询问。
叶凡并没有感到意外,也没有试图否认。
到了他这个位置,再隐藏已无意义,反而显得小家子气。
他微微颔首,坦然承认:“殿下明察。”
“叶某确实在太子殿下身边,略尽绵薄之力。”
见叶凡承认得如此爽快,朱棣眼中闪过一丝欣赏。
但随即,神色便凝重起来。
他拱了拱手,语气也变得郑重:“叶相快人快语,那本王也直言了。”
“本王此番前来,并非为了他事,只想向叶相请教一事,亦是想透过叶相,探知大哥的态度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紧紧盯着叶凡!
“自上次回京述职,本王与其他几位兄弟便一直滞留京城,父皇也未曾下旨令我等返回封地。”
“本王想知道,大哥……对于我等兄弟,究竟是何打算?”
这个问题,直指核心!
也透露出朱棣内心深处的隐忧和试探!
叶凡闻言,并没有立刻回答。
而是端起茶杯,轻轻呷了一口,反问道:“殿下可知,陛下他……最害怕什么?”
朱棣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!
眉头微蹙,沉吟片刻,摇了摇头。
“父皇心思如海,本王岂敢妄加揣测?”
“还请叶相明示。”
叶凡放下茶杯,目光变得深邃,缓缓道:“陛下害怕你们手足相残,骨肉倾轧,这是为人父者的常情!”
“但他更害怕的……是当初陈怀义那‘藩王势大,恐非国家之福’的预言,一语成谶!”
“陈怀义……”
朱棣瞳孔微微一缩,这个名字勾起了他不算愉快的回忆。
“所以,”叶凡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穿透力,“殿下此刻,不应该是看太子殿下对你们如何?”
“而是应该问你们自己,你们自身,打算如何?”
朱棣的面色瞬间沉了下来!
叶凡这话,几乎是在直指他们这些藩王有不安分之嫌!
他周身那股属于沙场悍将的冷冽气息不自觉地散发出来。
声音也带上了寒意!!
“叶相此言何意?”
“莫非是觉得,我们这些做兄弟的,会觊觎大哥的太子之位,行那大逆不道之事?!”
面对朱棣骤然施加的压力和隐隐的怒意,叶凡仿若未觉,脸上依旧是一片平静。
甚至迎着朱棣那冰冷的目光,淡淡地吐出了一句话:
“是这个意思。”
“放肆!”
朱棣猛地一拍茶几,霍然站起,怒视叶凡,声音如同寒冰炸裂!
“你这是在离间我皇室兄弟感情!构陷亲王!”
“难道你就不怕本王即刻奏禀父皇,治你一个挑拨离间,大不敬之罪,斩了你的头吗?”
面对朱棣的雷霆之怒和死亡威胁,叶凡非但没有惧色,反而轻轻笑了笑。
那笑容里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意味。
“怕!自然是怕的。”
“蝼蚁尚且贪生,何况是人?”
他话锋一转,目光锐利地看向朱棣:“但是,殿下……难道您就不害怕吗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