怀谷的脸色沉了沉,“我们得小心,别被雾气缠上。”
封岩点头,将玄铁剑从肩上取下,握在手中。
剑身冰凉,贴在掌心竟让他莫名地冷静了些。
他深吸一口气,推开了塔门。
门轴发出“吱呀”一声刺耳的声响,像是生锈的铁器在摩擦。
门刚推开一条缝,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,夹杂着熟悉的烟火气与喊杀声。
门轴“吱呀”的锐响还缠在耳际。
一股滚烫的热浪已顺着门缝涌来,带着焦糊的麦秆味与铁锈般的腥气,瞬间冲散了怀谷与封岩周身残留的晨雾凉意。
封岩下意识地侧身护在怀谷身前,玄铁剑的剑柄在掌心沁出一层薄汗。
方才在塔外还能隐约感知的魔气,此刻竟像被冻住的溪流般,在丹田深处凝滞不动,连一丝涟漪都泛不起来。
“不对劲。”
封岩的声音比平日沉了几分,目光扫过眼前的景象时,瞳孔微微缩起。
原本该是青石板铺就的塔内地面,不知何时竟变成了黑褐色的泥路,黏糊糊的泥巴裹着碎石子,踩上去能没过脚踝,每走一步都要带着些滞涩的阻力。
头顶的天光也变了,不再是塔内的阴沉,而是压得极低的铅灰色云层,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刮过,卷起地上的尘土,扑在脸上又痒又疼。
怀谷抬手按了按腕间的锦袋,九色佛珠在袋中发烫,提醒着他周遭的异常。
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襟,方才还带着栀子花香的青衫,此刻已换成了洗得发白的粗布麻衣,袖口磨出了毛边,手肘处还打着一块靛蓝色的补丁,指尖甚至沾了些泥。
这身装扮,分明是寻常农户的模样。
再看封岩,玄铁剑的剑鞘蒙了层灰,原本束发的玉簪也换成了一根普通的木簪。
唯有他指节上的薄茧与腰间油纸包的轮廓,还能让人想起片刻前在楼家山口的光景。
“是幻境。”
怀谷的声音很稳,目光却落在不远处的矮屋群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