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龙女伸出素白的手,接过了信和那个小布包。
“老伯,他可说他去哪儿了?”她问,目光落在信封上潦草的字迹上。
“全真教啊!”老丈指了指终南山更高处云雾缭绕的方向,“啧啧,全真教往年都是开春才收徒,今年也不知刮的什么风,寒冬腊月里突然开山门!好些个想拜师的小伙子都懵了,但那可是全真教啊!机会难得,再冷也得去试试不是?前天一早,乌泱泱一大群人,顶着风冒着雪就上山了……杨小哥也在里头,我看他走得还挺急。”
“走了?当道士?”
怪不得师父常教导:世事无常,莫生执念。
原来人和人的缘分,如此短暂。
她将信收进袖中。
既然人已走了,去向已明,看与不看,又有何分别?徒增烦恼罢了。
就在这时,一件小小的物事从那个布包边缘滑落,无声地掉进脚边的积雪里。
她弯腰拾起,拂去雪沫——是一个小小的木雕人像,眼清冷,衣袂飘然,赫然是她自己,竟有七八分神似。
才见了几面?
他……是何时开始刻的?
怎么刻得如此之像?
她握着这个,站在风雪弥漫的镇口老槐树下,许久未动。
雪花落在她乌黑的发间,落在她素白的肩头,也沾湿了那小小的木雕人像。
最终,她什么也没说。只是默默地将木雕收好,轻轻一跃,骑上静立一旁的追风。
她策马转身,沿着来时的覆雪小径,独自走向终南山深处。
追风的蹄印踏在雪地上,很快又被新的雪覆盖。
这一次,身后没有了那个提着米粮、絮絮叨叨的少年。
她抬起头,望向终南山深处古墓的方向,又仿佛透过重重山峦,望向那更高处寒冷肃穆的全真教宫观。
她觉得周身环绕的山间风雪,裹挟着一种无声的凛冽,似乎比来时更大了。
与此同时,通往全真教山门的崎岖山道上。
起初,尚能策马而行,马蹄踏碎薄雪。
然而越往上走,风雪比几天前更加猛烈,狂风卷着鹅毛大雪,几乎让人睁不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