合好的墨泥要捶打,柳墨师把墨泥放在青石案上,用木槌反复捶打。“咚、咚、咚”的声响在院里回荡,墨泥在捶打下越来越细腻,颜色越来越黑,松烟的香气也越来越浓。“捶得越久,墨越匀,”他额上渗着汗,“至少捶两百下,墨泥才能发亮,像块乌玉,这样磨出的墨汁才没有渣。”
小文数着捶打的次数,数到一百就数乱了,柳墨师却记得准,两百下不多不少,刚好停下。“这活练的是记性,也是心性,”他说,“心不静,数着数着就乱了,墨也捶不匀。”
捶好的墨泥要塑形,柳墨师把墨泥分成小块,用手搓成圆条,再放进刻有花纹的木模里按压。木模上刻着“松烟”“墨韵”等字样,还有简单的山水图案,墨泥在模子里压成形,脱模后,就成了带着字和花纹的墨锭,乌黑油亮,像块小小的玉牌。“这叫‘脱模’,”他把墨锭摆在竹匾里,“得轻拿轻放,不然会变形,就像照顾刚出生的娃娃,得小心着来。”
墨锭要阴干,柳墨师把竹匾放在通风的厢房里,不能见太阳,也不能太潮湿。“得晾三个月,”他用毛笔在墨锭上写上年月,“每天翻一次,让它均匀干燥,晾太快,墨会裂;太慢,会发霉。就像酿酒,得等够日子,才能出醇香。”
三个月后,墨锭变得坚硬,敲上去发出清脆的“当当”声,像玉石相击。柳墨师拿起一块,递给小文:“试试?”
小文跑到案前,在石砚里倒了点山泉水,拿起墨锭慢慢研磨。墨锭在砚台上滑动,发出“沙沙”的轻响,黑色的墨汁渐渐晕开,细腻无渣,带着股松烟的清香。他蘸了点墨,在宣纸上写了个“学”字,墨色乌黑,笔画间透着光泽,比平时用的墨汁灵动多了。“太好用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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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墨磨出来的汁,‘淡而能浓,浓而不滞’,”柳墨师看着他的字,“写小字不洇,写大字不枯,这才是松烟墨的好处。”
从那以后,小文常来香坊帮忙。他帮着捡松枝、扫松烟、翻墨锭,柳墨师就教他辨墨的好坏——好墨断面发亮,无白茬;磨出的汁,滴在纸上,干后黑中带紫;还教他制彩墨,往墨泥里加朱砂,能做红墨;加石绿,能做绿墨,颜色沉静,不像化学颜料那么刺眼。
“你看这朱砂墨,”柳墨师拿出一块红墨锭,“得用辰州朱砂,研细了和烟胶拌在一起,写春联、画印章,经久不褪色,还能辟邪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