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殿下?”屋质失声惊呼,脑海中回想起那个从北侧攻入金山城,与多位合主高手厮杀的身影,“苍梧…太孙?沈舟?”
“八九不离十。”曲率笃定道:“说话不好听嘛,但人挺不错的。”
毁灭与拯救,这两种极端情绪,在屋质心中剧烈对撞,让他无所适从。
苍梧太孙到底要干嘛?
老者接过一碗肉汤,又掏出一包尚带体温的粗盐,均匀地撒了上去,递进栅栏内,“儿啊,先喝了,暖和暖和。”
屋质就着肉汤,低头咬了一口馒头。
半个时辰后,看守俘虏大营的中原士卒催促道:“探亲结束,回去帐内。”
两名右骁卫骑兵缓步上前,严肃道:“陛下召见,老丈,烦请跟我等走一趟。”
哐当!
屋质手中木碗摔落在地,状若疯魔地扒着栏杆,咆哮道:“你们想带我阿爸去哪?”
曲率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手,平静道:“只要不是柔然探子,就没事。”
屋质扭头盯着昔日的好友,“你能保证?”
曲率收敛笑容,正色道:“还真能!阿那瑰是位雄主不假,但和陛下相比,少了份气度,多了份猜忌。”
不远处的贺烈斜视一眼,“跟谁学的?营中也没文官啊?”
曲率骄傲地抬起脑袋,“无师自通,我上辈子大概就是中原人!”
老者理了理袍子,给屋质递过去个放心的眼神,然后对着两名传令骑兵道:“请带路。”
等他们几位离开,曲率挪步到右骁卫大将军身侧,“陛下计划怎么处置合主部牧民?”
曲率声音不大,但又确保屋质可以听清楚,这是他能为老友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贺烈一眼看穿,也不瞒着,“你自己说了,不是探子,活下来问题不大,可若想活得像个人,还得看俘虏们日后的表现。”
中原各族之所以被一视同仁,皆因他们展示过足够的忠诚!
苍梧的功劳簿很厚,也记得很清楚!
六万余合主部士卒聚集的大营,沉默如鬼蜮。
有个胆子大的壮硕汉子,用仅存的左手掐住自己的脖颈,“将军,以我的命,换我妻儿平安,行么?他们娘俩什么都不懂!更不会是汗庭的探子!”
只要对方答应,他会毫不犹豫的发力!
一声声询问此起彼伏。
饶是身经百战的贺烈,都有些微微动容。
见场面往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,曲率插科打诨道:“我没帮中原立下什么功劳,要不跟他们一起关着?”
贺烈嗤笑道:“你爱去哪儿去哪儿,决战前不死就行,阿那瑰的仇人,比你想象的更多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