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92章 异变(六)

“伯……伯爷……小的……小的不知……不知什么魇镇……”王福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,带着哭腔,试图否认,但那眼神深处的恐惧和动摇,早已出卖了他。

陈恪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。

他不再废话,甚至不再看王福一眼,只是对着门口侍立的锦衣卫轻轻挥了挥手,如同拂去一粒尘埃。

两名如狼似虎的锦衣卫立刻上前,一左一右架起瘫软的王福。

“伯爷!饶命啊伯爷!小的冤枉!小的真不知道啊!”王福杀猪般嚎叫起来,涕泪横流,拼命挣扎。

陈恪置若罔闻,端起手边早已凉透的茶盏,用杯盖轻轻撇着并不存在的浮沫,目光沉静如水。

偏厅外很快传来沉闷的杖击声,以及赵德全由高亢到嘶哑、最终变成气若游丝的惨嚎。

那声音如同钝刀刮骨,清晰地传入厅内每一个人的耳中,也刻在了所有未被带走的王府管事和下人的心上。

他们个个面无人色,抖如筛糠,死死低着头,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,生怕下一个轮到自己。

杖刑持续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,惨嚎声渐渐微弱下去,只剩下断断续续、如同破风箱般的呻吟。

陈恪放下茶盏,淡淡道:“拖进来。”

两名锦衣卫将血肉模糊、几乎不成人形的王福拖回厅内,像扔破麻袋一样丢在冰冷的地砖上。

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。

王福趴在地上,只有出的气,没有进的气,身体偶尔抽搐一下,证明他还活着。

陈恪起身,缓步走到王福面前,皂靴的靴尖几乎触到他染血的衣襟。

他微微俯身,声音依旧平静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:“王福,本伯再问你一次。那魇镇之物,从何而来?何人指使?目的何在?你若再有一字虚言,本伯便让你尝尝诏狱里‘梳洗’的滋味。那可比这杖刑,有趣得多。”

“梳洗”二字,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王福残存的最后一丝意志彻底崩溃。

他艰难地抬起头,脸上涕泪血污混杂,眼中只剩下彻底的恐惧和求生的本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