哪吒的枪尖还凝着未散的赤焰，罗瑶发间玉簪却已在她雪白脖颈上压出一道血痕。

九天玄女座下的流云忽然翻涌如沸，蟠桃核在丹炉里炸开的脆响惊得巨灵神倒退两步。

"且慢！"

敖丙的龙鳞甲泛起霜雾，指尖堪堪触到罗瑶袖口的刹那，王母娘娘鬓边凤钗突然坠下半片青玉。

那碎玉在空中化作流光，正正映在昊天镜上——镜中倒悬的瑶池竟浮现出半枚崆峒印的纹路。

"准了。"玉帝的声音像淬过万载寒冰，"托塔天王，带罗瑶仙子去洗髓池。"

哪吒的混天绫突然缠住敖丙手腕。

少年仙童盯着罗瑶渐行渐远的背影，突然抓住飘落的一片雪莲花瓣。

那花瓣在掌心化作冰晶，恍惚间竟与苍梧之渊深处封印的龙族残鳞如出一辙。

三更天，瑶池西侧的回廊浮动着昆仑雪莲的冷香。

哪吒倚在琉璃阑干上，火尖枪在月华下泛着暗红纹路。

身后传来熟悉的清冷气息时，他故意将枪尖往云海里戳了戳："仙子不该在洗髓池泡足十二时辰？"

"托李天王金塔里渗出的佛光，省了六个时辰。"罗瑶褪去染血的冰绡外衫，露出腕间青紫的缚仙索痕迹，"倒是你，方才在凌霄殿为何手抖？"

云海忽然掀起细浪。

哪吒转身时，正撞见罗瑶眼底未散的昆仑霜气。

少女发梢还凝着洗髓池的琼浆，却在触及他目光的刹那化作暖雾。

"因为..."哪吒突然伸手撩开她颈侧碎发，那道血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，"三百年前我剔骨还父时，有人也用这种眼神看过我。"

远处传来仙鹤的清唳，罗瑶指尖的冰晶忽然融成水珠。

她望着少年眉间若隐若现的莲花印，突然想起苍梧之渊那日——哪吒的火尖枪劈开上古结界时，炽热枪风拂落她面纱的瞬间，深渊里沉睡的龙魂全都睁开了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