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夏的漳水河畔,热浪裹挟着黄沙扑面而来,连呼吸都变得灼热难耐。葛荣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,猩红战袍在风中猎猎作响。他眯起眼睛望向对岸,冀州军整齐的军阵在烈日下闪烁着金属的寒光。
"陛下,"副将韩楼单膝跪地,铠甲发出沉闷的碰撞声,"探马最新回报,源子邕和裴衍已在河对岸布下铁桶阵,弓弩手就藏在盾墙之后。"
葛荣粗糙的手指不停地摩挲着腰间弯刀的刀柄,指节处几道陈年刀疤在阳光下格外显眼。他咧开嘴,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:"铁桶?待朕的铁骑踏过,看他们还能剩几块铁皮!"他突然抽出弯刀,刀锋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刺目的弧光,"传朕旨意,全军即刻渡河!"
战鼓声如雷霆般炸响,十万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涌向漳水。士兵们嘶吼着冲入河中,激起无数浑浊的水花。对岸立即射来密集的箭雨,冲在最前面的士兵纷纷中箭倒下,鲜血很快在河面上晕染开来。
冀州军阵中,源子邕握紧了手中的长槊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这位年轻的刺史转头看向身旁的老将裴衍,低声道:"大都督,敌军来势汹汹,我军恐怕..."
裴衍的白须在风中飘扬,布满皱纹的脸上写满了凝重:"子邕啊,今日唯有死战而已。"他转身对身后的亲兵沉声吩咐:"去告诉城中的百姓,若见我军败退,立即焚毁粮仓,绝不留一粒米给这些乱贼!"
正午的太阳高悬头顶,战斗正式打响。葛荣的先锋部队顶着箭雨强行渡河,尸体很快就在河面上堆积起来。源子邕亲自率领精锐迎击,长槊如龙,接连挑落三员敌将。但葛荣军人数实在太多,冀州军的防线开始出现松动。
"杀!一个不留!"葛荣亲自率领最精锐的骑兵冲阵,他手中的弯刀已经砍得卷刃,却仍疯狂地挥舞着。一名冀州士兵刚举起盾牌,就被他一刀劈开头颅,脑浆迸溅在战马上。
韩楼策马来到葛荣身侧,高喊道:"陛下,我军右翼已经突破敌阵!" 联盟书库
葛荣抹了把脸上的血迹,狞笑道:"好!传令下去,活捉源子邕者,赏千金!"他的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,仿佛已经看到胜利在望。
对岸的城墙上,百姓们惊恐地看着河边的厮杀。一个白发老者跪倒在地,喃喃祈祷:"老天爷啊,保佑我们的将士吧..."
河水中,两军的尸体越积越多,漳水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。源子邕的战甲上插着三支箭,但他仍然挺立在阵前。裴衍的白须已经被鲜血染红,却依然在指挥着最后的防线。夕阳如血,染红了整个战场。乌鸦在低空盘旋,发出凄厉的鸣叫,仿佛在哀悼这场惨烈的厮杀。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,混合着尘土与铁锈的气息,令人作呕。
源子邕单膝跪地,手中的长槊深深插入泥土,支撑着他摇摇欲坠的身躯。他的明光铠已经残破不堪,七支羽箭深深扎在胸腹之间,鲜血顺着箭杆不断滴落,在身下汇成一汪血泊。每呼吸一次,都带着撕心裂肺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