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过幽深的城门洞时,一股阴冷的空气扑面而来。刘璟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,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。在这狭长的甬道内,他的坐骑"乌云踏雪"不安地打了个响鼻,马蹄声在石壁上回荡出诡异的回音,仿佛有无数看不见的眼睛在暗中窥视。

刘璟眯起眼睛,敏锐地察觉到异常——城墙上守军稀少得反常,箭垛间只有零星几个士兵在懒散地巡逻,与王思政所说的两万守军规模极不相称。更可疑的是,那些士兵看似漫不经心,却时不时用余光扫视着入城的队伍。

"王将军,"刘璟不动声色地策马上前,与王思政并肩而行。他故意让语气显得随意,仿佛只是闲聊:"听说太原有守军两万,为何今日守城将士如此之少?"说话时,他的右手食指轻轻敲击着剑柄,随时准备拔剑出鞘。

王思政面不改色,目光依旧平视前方,随口答道:"其他将士都在军营作训,将军不必多虑。"他顿了顿,又补充道:"近日春种在即,本将让部分将士回乡帮忙,也是体恤民情。"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,但握缰绳的手却不自觉地紧了紧。

刘璟点点头,脸上挂着谦逊的笑容,手指却在马鞍上轻轻敲击着暗号。他心中警铃大作:尔朱荣大军已经南下,太原守军不在城上戒备,反而去训练?而且今日我率军来降,为防不测,也该加强城防才是。这王思政,果然有诈!自己还是太自信了,把古人当傻子。

他悄悄放慢马速,让李贤靠近。借着整理缰绳的动作,刘璟压低声音道:"王思政在前面设了埋伏,传令下去,全军戒备。"他的声音轻若蚊蝇,却字字清晰:"让后队控制城门,随时准备接应。"说话间,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王思政的背影,观察着对方每一个细微的动作。

李贤面色不变,只是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,随即装作马匹受惊的样子,勒马后退到队伍中部。他看似随意地挥了挥手,实则是向各营统领传递暗号。很快,整个队伍的行进速度都微妙地放缓了,士兵们的手都不着痕迹地靠近了兵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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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璟又转头对高昂低声道:"二弟,等会儿打起来,你负责保护我安全。"他故意加重了"保护"二字的语气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。

高昂眼中闪过一丝兴奋,右手已经按在了长槊上。他咧嘴一笑,露出森白的牙齿:"大哥放心,有我在,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!"说着,他看似随意地活动了下脖颈,实则是在观察四周的地形。这个粗中有细的猛将,早已将瓮城的结构记在心中,盘算着等会儿该如何冲锋陷阵。

此时,队伍已行进至瓮城入口处。初春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灰色的城墙上,将砖石的缝隙照得分外清晰。刘璟骑在"乌云踏雪"上,敏锐的目光扫过瓮城两侧的城墙。城墙上空无一人,连个巡逻的士兵都没有,只有几面旗帜在微风中轻轻飘动,发出细微的"啪嗒"声。

这反常的寂静让刘璟背脊一阵发凉,手心渗出细密的汗珠。他不动声色地紧了紧握缰绳的手,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紧张,不安地打了个响鼻,前蹄轻轻刨着地面。

"王将军,"刘璟突然勒住马缰,脸上依然挂着从容的微笑,声音温和得如同在闲话家常,"不知这瓮城中,可备好了接风酒席?下官可是听说太原的'醉仙楼'名不虚传啊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