荆州西北,襄阳。
入夜风凉,刘表伏案未眠。
宫墙之外,晚钟三响,城中百姓多已熄灯,却唯有州牧府后堂灯火通明。刘表披白狐裘坐于榻前,案上铺着一幅旧图,那是十年前荆州十三郡的划分图,纸角泛黄,边缘已破。
他一笔一划,将“江夏”、“江陵”、“武陵”、“零陵”四郡剥离,重新圈上墨线,却在“南郡”一处迟迟未下笔。
堂内幕僚傅巽进来,轻声道:
“主公,刘琦已于江夏设府,吕布立灯契之法,今南郡境内百姓观风欲变,已有数地照挂桅灯,自行布契市札。”
“再不出策,恐南郡亦弃。”
刘表沉默良久,终于缓缓开口,声音微弱如风中残火:
“我本不愿争了……但荆州若尽归吕布,是我之耻,更是汉之耻。”
“如今我不能战,也不能守,只能赌。”
傅巽一惊:“主公何意?”
刘表轻轻从怀中取出一封旧信,印章已褪,仅余一行字:
“益州牧刘璋,愿联荆抗澜,共守正统。”
他缓缓道:
“荆州守不住,那便联蜀。以南郡为桥,引益州之军东来,绕澜政之后,从武陵入长沙,取其心腹。”
傅巽大骇:“益州远隔万里,兵难穿山越岭!且刘璋愚懦,如何可托大用?”
刘表低叹:
“我不是想赢,我只是想留下一笔债。”
“吕布若要江山,就让他背着荆州残民之血去称王;他若为政者,那就叫他背这场‘荆蜀血盟’的骂名。”
他取火折,点燃那封信的一角。
与此同时,南郡石门寨内,一支奇兵已悄然扎营。
为首之人名曰冯习,乃刘璋麾下精锐先锋,原驻广汉边郡。此次奉刘璋密令,率五千川兵伪装为“荆州勤王军”,号称为援刘表、复守南郡而来。
实则——为窥澜政灯策中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