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未落,卢多逊突然笑出声,他举着的《盐铁论》哗啦啦翻到"与民争利"篇。
楚昭辅的算盘突然散了架,檀木珠子滚过青砖的声音里,我听见官家几不可闻的叹息。
这老狐狸弯腰拾算珠时,袖中掉出三张地契——都是汴梁城外新购的炭山。范质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"陛下!"卢多逊高喊,"汉昭帝时桑弘羊..."一道寒光闪过,龙泉剑钉在他脚前三寸,剑穗上缠着的磁石啪地吸住地砖里嵌的铁屑。
满殿死寂中,官家端起青瓷茶盏抿了一口——我认得这是他当年在滁州突围前喝水的动作。
"苏明哲。"官家突然唤我全名,盏中茶水泛起涟漪,"若设三司,十日可能备齐所需暖炉?"
我手机在袖中震动,锁屏跳出张图:军器监库里堆积如山的环首刀。正要回答,殿外突然传来闷雷般的轰鸣——百年老槐在急剧降温中轰然倒地。
瓷盏坠地的脆响炸开时,范质脸上的皱纹突然凝固。
飞溅的瓷片在《十二策》上划出条银河般的白痕,官家起身时,玄色袍角扫落案头镇纸:"即日起,设三司如苏监正所请!"
楚昭辅的算珠突然从指缝漏光,在满地茶水里漂成诡异的卦象。
我弯腰拾起块碎瓷,锋利边缘映出卢多逊惨白的脸。
太史局方向突然传来纸张燃烧的焦味——有人正在焚毁那些质疑《九星书》的笔记。
官家踱到我身边,陨铁玉扣不知何时已别在我蹀躞带上,冰凉的触感透过官袍传来:"苏兄..."这声几乎耳语的称呼,让范质手中的《贞观政要》啪地合上了。
当赵匡胤抽剑划破自己的龙袍下摆时,满朝朱紫同时倒吸冷气——玄色衣料裂开的声响,像极了陈桥兵变那夜撕裂黄旗的声音。
"即日成立寒潮应对小组。"老赵说出这几个字时差点卡顿住,还瞪了我一眼,应该是责怪我昨晚为什么起个这么奇怪的名字。
官家剑尖点过在场每个人的官靴,"朕任组长,苏监正为副。"
剑锋突然转向我,冰凉的金属贴上脖颈时,我袖中手机震动起来,锁屏显示的寒潮倒计时与殿外呼啸的北风形成诡异共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