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0章 漕运改制(二)

他抬脚踹翻两个搬救兵的值守,靴底黏着的碎米粒在火光下显出诡异的靛青色,正是工部去年秘制的防潮药粉。

"劳烦主事开甲字库。"虞候突然扯过那串铜钥,末尾挂着的小银鱼竟与兵部失窃的虎符纹丝合卯。

仓门乍开刹那,三十张辽东虎皮裹着生铁味扑面而来,最底下压着的火器零件还沾着契丹文的火漆。

值守们扑通跪地时,西墙突然坍出个丈宽的暗洞。满仓新粟早被换成河沙,沙堆上赫然印着半枚带狼头刺青的脚印——与幽州大牢越狱的私盐贩子分毫不差。

我们突查漕运仓库时,守仓老吏正对着满墙货牌打瞌睡。

赵匡胤突然用玉斧劈开某块松木牌,蛀空的孔洞里滚出三颗翡翠莲子——与南唐使节去年进贡的聘礼形制无异。

"钱大人这记账法别致,"我捻着莲子上的金丝,"江南莲,蜀中玉,契丹工,三绝合璧啊。"

钱厚德瘫坐时震翻货架,倾泻而下的胡椒粒在地上拼出个歪斜的"贪"字。

赵匡胤突然拽着我躲过坠落的货箱,箱板裂开的瞬间,二十八个描金匣滚落闸口。

我扑住最近的那个,匣面镶嵌的孔雀石正与幽州矿脉图谱上的标记重合。

"苏兄可知朕为何留钱厚德到立秋?"他掰开木匣的动作让我想起陈桥兵变那夜拆密诏的模样,"这老鳖藏的过冬粮,够钓出整窝江鱼。"

我们蹲在泄洪道旁研究水闸机关时,晨雾里忽然传来纤夫号子。

赵匡胤的新任侍卫统领正要拔剑,被我塞了满嘴盐渍梅:"将军仔细听,这调子前半截是淮南秧歌,后半段倒像契丹牧马曲。"

手机贴着石闸震动,最后的电量激活了声纹对比。

当波纹曲线与耶律休哥的战鼓节奏重合时,我忽然明白钱厚德为何总在雨天犯风湿——那老狐狸的楠木拐杖里,八成藏着水闸机关的钥匙。

午时三刻,我们盘腿坐在粮垛顶啃炊饼。赵匡胤突然将玉佩掷向运粮车,击中车轴时爆开的木屑里混着靛蓝色粉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