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的汴京飘着榆钱雨,枢密院廊下的《平淮十策图》突然被撤换成《淮南道兵防注疏》。
我拎着刚出锅的旋炙羊肉跨过门槛时,正撞见曹彬对着舆图比划:"泗州城守将昨日送来六车腌肉,说是给端午龙舟竞渡添彩头。"
"泗州距江都府不过八十里,李重进的腌肉倒是腌得长远。"赵普捧着新誊录的《诸道秋赋考》踱进来,象牙笏板精准点在泗州仓的位置,"
上月淮南西路转运使奏报,说江都府衙后园新凿的莲花池,底下铺的全是青冈石。"
赵匡胤的赤舄碾过青砖缝里半干的榆钱,御案上的鎏金错银匣应声弹开。匣中躺着半枚裂开的虎符,与去年赐予李重进的扬州大都督符恰能合成整器。
老宰相的笏板在符齿上刮出金石声:"青冈石采自鄂州山阳矿,走漕运需经十二道水闸——李都督的莲花池,怕是比崇政殿的地基还牢靠。"
我蹲在殿柱后啃完最后一口炙肉,油手刚摸到袖中手机,就听见御前侍卫统领潘美瓮声笑道:"苏监正又偷藏什么西洋镜?上月查吴越贡品用的琉璃算盘,这回莫不是能听水响的玉漏斗?"
"下官这是替鸿胪寺验看西域新贡的...呃...验算器。"我讪笑着点亮碎成蛛网的手机屏,昨夜用蔷薇露充的2%电量,刚好够拍下虎符裂纹。
闪光灯亮起的瞬间,赵匡胤的玉斧突然劈在案几:"传旨!命保信军节度使宋延渥率轻骑三百,三日内抵临淮关查验漕船。"
殿外忽有快马嘶鸣,兵部急递铺的铜铃裹着尘土滚进来。
驿使怀中跌出卷泛着鱼腥的帛书,上书"淮南茶盐司贺端午龙舟竞渡事",抖开却是江都府兵曹参军绝笔:"...四月廿三,都督府强征民船七十艘,尽刷赭漆改官舸..."
"赭漆产自闽国汀州,李重进的船队倒是比吴越贡舶还讲究。"我晃了晃手机,碎屏里的《韩熙载夜宴图》突然调转方向,羯鼓正对着淮南道舆图的采石矶。
残余电量自动启动图像比对,虎符裂纹与图中乐师腰带的三耳结竟有七成相似。
赵普的老脸突然凑近屏幕:"礼宾使这宝贝,莫不是传说中公输班的机枢镜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