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突然用团扇遮住半张脸笑,金步摇的流苏扫过周恭帝头顶的冲天辫。小皇帝正专心抠梅核上的霉斑,鼻涕泡儿吹得老高。
赵匡胤突然抓起本账册往柱子上摔:"三司都是吃干饭的?五十万石存粮就剩五万石!"
泛黄的纸页散落间,我瞥见显德七年暴雨冲毁漕运的记录,柴荣批注的"民为贵"被虫蛀成了"民为责"。老库吏哆嗦着要捡,却被王审琦的官靴踩住手背。
"官家息怒。"我摸出磁石往账册上一按,铁粉从墨迹里吸出个"虚"字,"去岁高平之战,张永德将军的粮车陷在滹沱河..."
话音未落,殿前都虞候李处耘拎着麻袋冲进来,草屑混着北汉箭镞洒了满地。手机扫描到草料底层,《金刚经》扉页上的"省冗费"被虫蛀成"生废肺"。
符太后的团扇突然停住:"哀家倒是想起件事。"她腕间的翡翠镯子磕在妆奁上,脆响惊飞梁间的麻雀,"
显德五年先帝令宫中节衣缩食,各殿省下的两千石粟米..."周恭帝突然举起糖瓜欢呼:"在母后的拔步床底下!去年捉迷藏时发现的!"
满仓文武齐刷刷扭头看符太后。杜贵妃的食盒"哐当"落地,滚出的不是鸡汤而是三颗包着糖衣的樟脑丸。
赵匡胤的玉斧柄挑起太后鬓角一缕散发:"烦请太后移驾,朕的将士还等着开春的军粮。"
慈元殿的拔步床被拆开时,梁柱榫卯里掉出串风干的糖葫芦。手机扫描显示糖衣里封着显德六年的雨水,山楂核上刻着楚昭辅的私印。
符太后倚着门框冷笑:"苏监正这法器精准,连哀家藏的体己钱都..."
她突然噤声。床板底层露出的不是粟米,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《度支奏折》,最上头那本被周恭帝画满了糖瓜小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