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百亲兵的火把同时高举,照得冰原亮如白昼,连三里外契丹营地的狼头旗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韩微靴跟猛跺地面,冻土下埋着的火药线"滋滋"窜向粮仓——早被我换成浸水的马肠。这厮癫狂般扯开衣襟,露出心口纹的契丹狼头,那畜生獠牙上还沾着未擦净的朱砂:"刘承钧万岁!北汉..."
话音未落,王彦升的铁锅已扣在他脸上,锅底昨日的炒面渣糊住了刺青的獠牙,活像给饿狼塞了满嘴馍馍。
子时的梆子声穿透喊杀,河面冰层应声炸裂。浮冰托着黄绸冲天而起,如蛟龙出水般缠上蟠龙棍。
苗训突然癫痫似的抽搐,指着北斗方位高呼:"紫薇归位!真龙现世!"
韩微的亲兵头子刚摸出响箭,却被冻硬的马肠弹中眉心。我踩住那支刻着狼头的鸣镝,靴底冰碴碾碎箭羽上的契丹文。
三百匹战马突然齐嘶,铁蹄震得冰面现出龙鳞纹,活似郭威从九泉下伸出了手,给这出戏码盖了棺定了论。
赵匡胤振臂一挥,黄绸如云垂落,稳稳罩在他肩头。火把光影里,那袭黄袍上的每一道褶皱,都写着天命所归。
寅时三刻的梆子声刚响过第三遍,我就被王彦升铁钳般的大手从草堆里拽了起来。
这莽夫的手劲大得吓人,我右臂顿时麻了半边,嘴里叼着的半块冻梨"啪嗒"掉在靴面上,在月光下泛着青冷的光。帐外火光冲天,三百铁甲跪地的声响透过三尺厚的冰面传来,震得我后槽牙阵阵发酸——这动静比显德三年契丹十万铁骑压境时还要骇人。
苗训那牛鼻子举着冒烟的浑天仪在人群里上蹿下跳,道袍下摆早冻成了冰帘子,跑起来"咔嚓咔嚓"直响,活像尊会移动的冰雕。他那破锣嗓子喊得变了调:"吉时已至!紫薇归位!天意难违啊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