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缓缓驶出皇城,车轮碾过青石板路,发出轻微的声响,渐行渐远,直至皇城的轮廓被暮色吞没。
车厢里,李晨郡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小婉,目光中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欣喜与宁静。
吴小姐则依偎在他身旁,看着女儿红润起来的小脸蛋,心里一块大石头总算是稳稳地落了地。
一路颠簸,小婉很快就睡着了,呼吸绵长而均匀。吴小姐轻抚着女儿细软的头发,眼眶又湿润了。
这几天发生的事,简直比她过去几十年加起来还要跌宕起伏,可最终,她们一家三口总算能全身而退。
这一路上,她和李晨郡都没怎么说话,可彼此的心意,却像是被这患难与共的经历彻底打通了。
回想起在皇城的那段日子,简直就像一场噩梦。小婉的病危,郎中们一次次摇头,让她感受到了什么叫绝望。
李晨郡为了她们母女所承受的屈辱和威胁,都像刀子一样刻在她的心上。
尤其是在吴家,周有铭夫妇那些刻薄的嘴脸,吴青莲尖酸的嘲讽,以及他们口中“野种”两个字,每次想起都像一把钝刀子在割她的心。
她曾以为自己这辈子,恐怕就只能这样在夹缝中求生,任人欺负了。那段日子,真是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可现在,一切都过去了。小婉活过来了,被那神医用几枚金针、几包药,硬生生从鬼门关拽了回来。李晨郡也自由了,不必再当什么“假太子”,日日活在皇后的阴影下。
她偷偷侧过脸,借着马车里昏暗的光线打量着身旁的男人。这个曾经让她又爱又恨的男人。
当年他为了凑父亲的医药费,不得不与她有了那一夜情缘,后来又悄然离开。
她曾恨过他的“不负责任”,恨过他将她和小婉置于吴家那些人的嘲讽之下,过着那种寄人篱下的日子。可现在想来,那些苦日子,他又何尝不是在煎熬?
当他在吴家老宅,如天神般降临,怒视着周有铭,为她们母女撑腰的时候,她心里的怨怼,早就消了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