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晨五点,天刚蒙蒙亮,李老汉就醒了。他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,生怕吵醒还在熟睡的老伴。今天是去镇上赶集的日子,他得早点出发,把自家种的蔬菜卖个好价钱。
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,一阵冷风迎面吹来,李老汉不禁打了个哆嗦。深秋的清晨已经带着刺骨的寒意,他裹紧了身上的旧棉袄,抬头看了看天色。东方刚泛起鱼肚白,几颗残星还挂在天边。
"嘎——嘎——"
突然,一声凄厉的鸟叫划破了黎明的寂静。李老汉浑身一颤,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。他缓缓转头,看向院子外那棵老槐树。在最高的枝头上,一只通体乌黑的乌鸦正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,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灵魂。
"晦气!"李老汉啐了一口,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。乌鸦在村里被视为不祥之兆,尤其是清晨单独出现的乌鸦,据说它的叫声能带来厄运。
乌鸦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安,歪了歪头,又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叫声:"嘎!嘎嘎!"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进李老汉心里。
"去!去!"李老汉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朝树上扔去,但乌鸦只是轻轻一跳躲开了,石头连它的羽毛都没碰到。乌鸦居高临下地看着他,眼神中竟带着几分嘲弄。
李老汉的手开始发抖,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着他。他犹豫着是否还要去赶集,但想到已经答应镇上的老主顾,只好硬着头皮回屋拿了扁担和菜筐。
出门时,他特意绕开了那棵老槐树,但乌鸦的叫声依然追随着他,直到他走出村口才渐渐消失。
"李叔,今天脸色不太好啊?"路上遇到同村的张婶,她打量着李老汉苍白的脸色问道。
李老汉叹了口气:"别提了,早上出门撞见乌鸦了,叫得那叫一个瘆人。"
张婶的脸色立刻变了:"哎哟,这可不好。上个月王婆家门前有乌鸦叫,没过两天她家老头子就摔断了腿。"
两人一路沉默地走到镇上,李老汉的菜卖得出奇地差,好几个老主顾都没来。傍晚回家时,他发现那只乌鸦又回到了老槐树上,这次它安静地站着,只是用那双血红的眼睛目送他回家。
夜里,乌鸦的叫声惊醒了半个村子。它站在村中央的大榆树上,一声接一声地哀鸣,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"又来了..."李老汉的老伴翻了个身,声音里带着恐惧,"上次这样叫是什么时候?"
"去年冬天,"李老汉盯着黑漆漆的屋顶,"后来刘家那孩子就掉冰窟窿里没了。"
第二天一早,村里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,低声议论着昨晚的乌鸦叫声。
"肯定是要死人了,"杂货铺的王老板信誓旦旦地说,"按照老规矩,不出两个月,村里必有人走。"
"八成是陈老爷子吧,"张婶插嘴道,"都九十二了,躺在床上大半年了。"
众人纷纷点头,似乎已经确定了乌鸦预示的对象。只有李老汉沉默不语,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