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眼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:"灵童已经能自主运用力量了?"随即又变成狂喜,"太好了!这样的力量才配得上做我的新容器!"
他猛地张开双臂,天眼中射出无数黑色丝线,如同活物般向三人缠绕而来。陈平安挥剑斩断几根,但丝线太多,很快他的四肢就被缠住,越挣扎缠得越紧。老瞎子和林沐也相继中招,只有陈灵还在不断释放青光抵抗。
"看吧,这就是反抗我的下场。"血眼走到林沐面前,伸手想要抓取陈灵,"有了灵童的身体,我就能..."
他的手突然停在半空,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。张道长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,胸口凸起一个熟悉的形状——那是血眼的轮廓,但此刻它正在挣扎,似乎想要脱离这具身体。
"不...这不可能..."血眼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,"这个躯壳应该已经..."
张道长的脸突然恢复了片刻清明,他艰难地转向陈平安:"陈...道友...我...体内有...禁制...趁现在...攻击...天眼..."
话音刚落,他的身体又剧烈抽搐起来,血眼重新夺回控制权:"闭嘴!你这该死的容器!"
陈平安明白了——张道长并非自愿成为血眼容器,他在体内设下了某种禁制,此刻正在与血眼争夺控制权!
机会稍纵即逝。陈平安咬破舌尖,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,同时默念师父传授的秘咒。剑身金光暴涨,缠绕他的黑丝纷纷断裂。他纵身跃起,桃木剑直刺半空中的天眼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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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不!"血眼发出刺耳尖叫,想要阻拦却因体内争斗而动作迟缓。
桃木剑刺入天眼瞳孔,金光与黑光激烈对抗,整个塔顶剧烈震动。天眼开始扭曲变形,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挣扎。
"不够..."陈平安感到力量在迅速流失,单凭他一人无法彻底摧毁天眼。
就在这时,一道青光加入战斗——是林沐抱着陈灵赶来了!灵童的小手按在桃木剑柄上,纯净的力量顺着剑身涌入天眼。与此同时,老瞎子也挣脱束缚,抛出一串铜钱组成八卦阵,镇压天眼的邪气。
三股力量合击之下,天眼终于承受不住,开始龟裂。血眼发出不甘的怒吼:"你们毁不了我!我会回来的!天门终将..."
一声玻璃破碎般的脆响,天眼彻底爆裂,化为无数黑色碎片。这些碎片在空中燃烧起来,化为灰烬消散。同一时刻,张道长的身体也倒下了,胸口凸起的血眼轮廓如同泄气的气球般瘪了下去。
塔顶恢复了平静,只有四人急促的呼吸声。窗外,阳光重新洒落,驱散了最后一丝阴霾。
"结束了吗?"林沐虚弱地问,怀中的陈灵已经睡着了,看起来就像个普通婴儿。
老瞎子检查了张道长的遗体,摇摇头:"血眼本体逃回了幽冥,但它在人间的所有分身和力量都被摧毁了。短时间内不会再构成威胁。"
陈平安收起桃木剑,扶起林沐:"我们回家吧。"
三人慢慢走下螺旋楼梯。这一次,楼梯恢复了正常长度,很快就到达了底层。走出古塔时,外面的警察和围观群众似乎都没注意到塔内的异常,只是继续着日常工作。
阳光照在脸上,温暖而真实。陈平安看着怀中的妻子和孩子,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涌上心头。四百年的轮回,两世的恩怨,终于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。
"等等。"林沐突然停下脚步,指着古塔地基处,"那是什么?"
陈平安顺着她所指方向看去,只见塔基的石缝中,一株嫩绿的幼苗正破土而出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在这满是阴气的地方,竟有生命顽强生长。
老瞎子蹲下身,用颤抖的手指轻触幼苗:"这是...净灵草。传说只生长在邪气被彻底净化之地。"
陈平安和林沐对视一眼,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希望。是的,无论多么深重的黑暗,终将被生命和光明取代。就像他们的灵童,既是天门的锁,也是新生的希望。
三人走出古塔广场,融入江城街头的人群中。没有人知道,就在刚刚,这座城市乃至整个人间,又一次从毁灭边缘被拉了回来。
而在陈平安怀中熟睡的灵童,嘴角微微上扬,似乎做了一个美梦。梦中没有血眼,没有天门之争,只有父母温柔的微笑,和那个终于完成的、迟来四百年的婚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