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内陷入死寂。连聒噪的蝉鸣似乎都停了下来。使者感到一阵寒意袭来,明明是盛夏,却如坠冰窟。他偷偷抬眼,只见王凌佝偻的背影映在墙上,竟显得异常高大。
"下官...告退。"使者最终躬身行礼,倒退着退出大堂。
王凌独自站在堂中,手中诏书突然变得重若千钧。他慢慢踱到案前,将诏书轻轻放下,仿佛那是什么毒物。窗外,一只乌鸦落在树枝上,发出刺耳的叫声。
"父亲!这诏书万万接不得啊!"
王明山"砰"的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在案几上,茶水溅湿了竹简。他年约三十,面容刚毅,此刻却因激动而涨得通红。
王凌缓缓抚摸着那卷明黄色的诏书,手指在"太尉"二字上反复摩挲。诏书上的墨迹还散发着淡淡的香气,可在他眼中却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。
"父亲昨日才得知楚王落水的'意外',今日司马懿的诏书就到了淮南,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?"王飞枭年方二十有五,性子比兄长更为急躁,此刻在厅中来回踱步,靴子踩得地板咚咚作响。
王凌终于抬起头,花白的眉毛下,一双眼睛依然炯炯有神。"你们以为老夫看不透司马懿的用心?"他声音沙哑,却掷地有声,"这诏书分明是要取我性命!"
厅内烛火摇曳,将三人的影子投在墙上,忽大忽小,如同此刻动荡的时局。
"那父亲为何还要推辞?不如..."王明山压低声音,做了个挥刀的手势。
王凌摇摇头,苦笑道:"老夫与司马懿相识数十载,深知此人用兵如神。若贸然起兵,胜算几何?"
"可司马懿连洛水之誓都能背弃,还会在乎与父亲的旧情吗?"王飞枭急道,年轻的面庞因愤怒而扭曲,"楚王已死,下一个就是我们王家了!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