烛火摇曳,将暗室内的三人身影拉得忽长忽短。窗外偶尔传来巡夜士兵的脚步声,更显得室内寂静得可怕。油灯燃烧发出的细微"滋滋"声,在沉默中格外清晰。
"高柔和蒋济那边都联络好了吗?"司马懿的声音低沉沙哑,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他枯瘦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,指甲在烛光下泛着青白的光泽。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锐利的光芒,像是潜伏在暗处的猛兽。
司马昭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沫,感觉喉咙发紧。他下意识地环顾四周,确认门窗都已紧闭,这才压低声音回答:"都已安排妥当。"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,"两位大人已经秘密写好诏书,就等明日持诏接管中军。"
他说着,从袖中掏出一卷帛书,在灯下小心翼翼地展开。烛光映照下,隐约可见上面盖着的朱红印玺,那鲜艳的红色在昏黄的光线中格外刺目,像是凝固的鲜血。
司马懿微微颔首,伸手接过诏书时,司马昭注意到父亲的手在微微颤抖——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年迈的征兆。那双枯瘦的手指细细摩挲着上面的印文,指腹感受着印泥的凹凸纹理,像是在确认这权力的凭证是否真实。
老人苍老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,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,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情绪波动只是烛光造成的错觉。
"明日何时可以进宫?"司马懿将诏书缓缓卷起,动作缓慢而谨慎,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,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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司马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,他向前倾了倾身子,声音压得更低:"殿中将军李大目已被我说服,明日午时,他会准时打开宫门。"他顿了顿,嘴角勾起一抹冷笑,那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,"届时我们可以直入永宁宫,请太后下诏。"
暗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司马昭感觉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,像是要冲破胸膛。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,发现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,在烛光下泛着微光。他偷眼看向父亲,发现老人正闭目沉思,脸上的皱纹在灯光下显得更深了,像是刀刻般的沟壑。
"很好。"许久,司马懿缓缓睁开眼睛,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室内亮得惊人,像是两团燃烧的火焰。"明日便是先帝忌日,曹爽一党必定前往高平陵祭拜。"他慢慢站起身,佝偻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,那影子随着烛火的跳动而扭曲变形,显得格外狰狞。"等他们出城后,立即行动。"
司马师和司马昭同时起身,三人的影子在墙上交错重叠,形成一个诡异的图案。室内的油灯突然爆出一个灯花,发出轻微的"噼啪"声,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。
窗外,一阵夜风吹过,带来远处军营的号角声。司马昭不自觉地望向窗外,只见一轮残月挂在树梢,月光惨白,像是死人的脸色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父亲教他读的《史记》中的一句话:"月晕而风,础润而雨。"
"父亲,儿臣还有一事禀报。"
司马师的声音压得极低,在昏暗的密室里显得格外清晰。他向前倾身,烛火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,那双与父亲如出一辙的鹰目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