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是什么人?”

崔兄和杨兄都是脸色难看地盯着说话的文士,唯有王兄,注意到了对方腰上的铜鱼符,面色微变,只是很快又恢复正常。

“本官窦傕。”那文士看着三人,脸上神情倨傲,看人也是居高临下,似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。

官?窦?

窦姓在大绥是大姓,当今太后就姓窦,窦氏外戚一家虽说低调,但那也是皇家的姻亲。还有一家是扶风窦氏,是天下文宗的典范,扶风窦氏人才辈出,每一代都会出惊才绝艳的人物,不是文坛盟主,就是文坛大宗师,门下弟子众多,天下泰半士子皆以窦氏马首是瞻。

这两个窦,无论哪一个,都不是普通士子敢招惹的,何况对方还是个官。

“怎么,不是要作诗么?本官就在这里,看你们能作出什么好诗来?”窦傕一见自报家门,周围顿时鸦雀无声,他更是得意,盯着杨兄轻蔑已极。

杨兄只觉得头皮发麻,脸上涨得通红,遭这羞辱,本来有八九分才学的,现在能发挥出三四分就已经不错了,更是迟迟不敢落笔。

崔兄一时也没了言语,两人虽然仗着有些才学,但都不过是普通士子,见官就天生矮人一截。

王兄知道两人的秉性,便主动开口打起了圆场:“窦兄,是我们三人扰了窦兄的雅兴,还请见谅则个。”

窦傕淡淡看他一眼:“你是什么人,也配与本官称兄道弟?”就算见了他腰间悬着的玉佩,也只当是一般的富户子弟,丝毫没有放在眼里。

王兄脸色一变,正犹豫是否暴露身份,但一想,就算身份暴露了,对方也不一定会给面子,若是连身份都暴露了又被奚落,那就更受屈辱了。

“怎么不写了,笔拿在手上这么久,不觉得沉吗?还是说,你腹中都是藋草,根本就写不出来?”窦傕语气高高在上,话中的奚落更是毫不留情,藋草,四害草之一,最无用的杂草。

杨兄都快被气死了,满脸涨得通红,瞪着他几乎要上前拼命,还好身边的崔兄抓住了他的胳膊。

“哼,诗宗刘文当初也是我窦氏门人,哪是你们这些藋草之辈能相提并论的。”窦傕语气轻蔑之极,虽然他嘴里一直挂着诗宗刘文,但并没有多大敬意,似乎也只当刘文是他们窦氏的一介门人。

而你们,连我们一个门人都不如。

一听这话,现场的士人都有些气愤,同时也确定了他的身份,这是扶风窦,而不是外戚窦。

“原来是扶风窦氏,我说哪个敢如此趾高气扬。”公主李淑看不过眼,冷不丁地插了一句嘴。要是外戚窦,看在太后的面子上,她就不会多嘴。

但扶风窦她可不怕,天下文坛盟主又如何,一个小小的窦氏子弟都敢瞧不起诗宗刘文,那窦氏家主岂不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?

窦傕一听这时还有人敢放肆,再一看原来是个女扮男装的雏儿,他窦氏遵循的是古礼,最是嫌恶这种违背古礼的逾越之举:“你一个小女子,不在家相夫教子,却穿着奇装异服,成何体统?”

李淑气急,不过没等她开口,一旁的许青姿就柳眉倒竖道:“窦氏名门,我今日算是领教了,昔日窦英也是以女子之身,跻身文坛盟主之列,怎么窦氏后裔,连自己也瞧不起先祖吗?”

“你……”窦傕确实有些瞧不起女人,但先祖窦英他可不敢诋毁,否则传回家中,他怕不是立刻会被宗族除名,“窦英先祖也是你们敢比的?几个小女子,穿着奇装异服,一看便知不是良善之家。”

“窦傕,别以为有一枚铜鱼符就能作威作福,我看你不过是一个小散官,怕是连实职都没有吧?仗着祖荫耀武扬威,扒下了扶风窦氏的皮,你什么也不是!”许青姿骂人不带脏字,看得身旁的李淑都暗暗佩服。

刘长宁也是惊讶不已,看不出来温柔似水的许青姿,竟然有如此彪悍的一面。

“你……”窦傕没想到一介小女子骂人这么狠,以往他仗着窦氏威名,没人敢不给他面子,今日却被一个小女子骂得还不了嘴。

李淑看窦傕脸色铁青,知晓这种人绝不能给他起势,忙从身上取出一物,悄悄递到了刘长宁的手掌上。

因为有刘长宁的半边身子挡着,所以没有人看到她的小动作。

只有刘长宁感觉有异,侧头看了眼公主,见她对着窦傕腰间的铜鱼符努了努嘴,他再看清公主递过来的东西,马上心领神会。

这窦傕既然

“你是什么人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