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兵嘴角咧了一下,撒手而去。
周怀民叹了一声,向左右问道:“你们谁和他同乡?”
医棚角落里有一伤兵坐在板凳上,胳膊上缠着绷带,勾着头,一脸悲戚:“周会长,这是俺村的白三木。我们是南边白岗的。”
周怀民又问:“你怎么称呼?知道他家里有几口人不?”
那伤兵道:“我叫白荣,他家里有一个老娘,还有儿子,婆娘听说早几年就跑了。”
周怀民安排道:“让赵至庚把她俩接来,好好说话别吓着。要快,他放不长时间。”
张国栋急步出去。
周怀民又走到一个伤兵旁边,问付喜枝:“他伤到哪里了?”
付喜枝边缝合边说:“左胸刀伤,幸亏被布甲挡了一下,还不太深。”
伤兵口衔被单,疼的满头都是汗。
周怀民拍了拍伤兵的肩:“好生养伤,需要和家里捎话,和禹大夫说。”然后四处张望,疑问道:“马巡检没有撤下来?”
魏典史道:“他被长枪贯胸,死透了。”
周怀民震惊,叹道:“马巡检为保我等乡民,战死疆场,实在令人惋惜。”
医棚内众人正闲聊,只见张国栋、赵至庚带白三木老娘及儿子进来。
三木娘眼睛通红,进来便寻,看到儿子的尸体,扑上去又是一阵大哭,儿子也在旁嚎着直喊爹。
周怀民上前拉住:“大娘,天热,赶快让三木入土为安吧。”
三木娘听了,才想到这一茬,赶忙停声,问道:“你是三木的长官?”
白荣凑上前来:“婶子,这是周会长,赶紧让三木哥下葬吧。”
三木娘看到一起走的白荣还活着,心里更是难受,坐在地上又哭起来:“我真是苦命啊,这马上收秋了,我儿一走,我可怎么办。”
周怀民上前安慰道:“大娘,这你放心,三木不在,还有我们农会呢。到时我招募短工帮你家收秋,不用你花一分钱。平时也会给你分派一些零工挣钱养活孙子,你放心吧。”
三木娘决然不信,活了五六十年,就没遇到过这种好事。
周怀民笑道:“你若不信,可问魏典史。他们村的孤寡老人,我们都帮收过麦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