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怀民的意思是,现在为每家每院都可以打一口井,只是这井口更小,而水泵是手动的,就是后世八九十年代村里常用的手压水井。
谁家打井,谁家掏钱。
麦收后,村民就要到各村坊做工挣钱,就可以为自己院子里打一口井。
以后挑水吃饭,再也不用去老式井旁排队挑水,也不用现在都跑到蓄水池边打水,而且抽水机动不动就坏,还要格物堂派人来修,有时急着用水要等很久。
闫有泰眼睛一亮,这每家每户可不是个小数目,这个活长久做下来,可是个不错的生意。
还有一点周怀民没和闫有泰说,那就是分散持续干旱带来的压力。
县尊日日派人过来追问各农会的打井情况,周怀民也听闻,县里其他地方的村民,见自家地里的小麦每日逐渐干枯,已是极度焦虑。
关键是,越是干旱,抢水争水的矛盾越是剧烈,族亲多的霸户,或者护院多的大户,都霸占着水井,和河段,不让别人担水,或者交钱才能担水。
而那些贫民,或者家中男丁稀少的弱户,只恨自己婆娘不能多生几个儿子!
即使有的村子民风和善,大家都能担水的,自己也要排队,看着别人一桶一桶的挑走,排了半天,才轮到自己。
自己担水跑到地里,一瓢一瓢的滴灌,然后再去排队。身体累,心也累的要死。
可生活不仅仅只有担水,还要维持做工,不敢耽误别人交待的针线活。
还要搜集柴火做饭,修补衣服,照看病床上的公婆,没人照看的孩子不幸出意外夭折的也多了起来!
各种各样的生存烦恼、意外带来的不幸、家里财产被人偷窃、对未来恐惧的焦虑、争水抢水的精神压力都已到极限!
现在陆续有听说有几个村子,村民暴动,打砸烧水霸井霸,纠结聚拢附近贫民,占山为寇,劫掠附近乡里为生。
起初只听闻洛河那边有杜沟的杜二,这两日又传言县城东边也有村民落草为寇,劫掠官道,县尊大怒,正派遣典史和马指挥前往剿匪。
送走闫掌柜,周怀民又喊来苏绍喜,给他倒了茶,问道:“苏绍喜,你可懂得造纸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