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你往户部账簿里夹带私货,传到皇阿玛那......"石静娴摔上门的瞬间,瞥见他袖中露出半截青紫手腕,"手怎么了?"
胤礽迅速扯下袖口,却带翻了炕几上的安胎药。褐色的药汁在青砖地上蜿蜒成河,他盯着那滩水渍冷笑:"不过是昨儿教四格格放纸鸢,被线绳勒的。"
石静娴心头一刺。三日前四格格生母王佳氏刚因"私通侍卫"的罪名被沉井,那孩子如今养在胤礽膝下。她突然拽过他的手,层层剥开织金袖口——腕间分明是麻绳捆绑的血痕。
"惠妃送来的人参有问题。"胤礽抽回手,从枕下摸出本蓝皮册子,"咸安宫三个宫女接连暴毙,都是吃过小厨房的茯苓糕。"
石静娴接过册子时嗅到淡淡血腥味。翻开泛黄的纸页,竟是用月事血写的密报:纳兰揆方之子纳尔苏,借咸安宫翻修之机,在梁木夹层私藏龙袍。
"三个月前工部呈上的图纸。"胤礽指尖点在某行朱批上,"你批的红。"
石静娴后背瞬间沁出冷汗。那日纳兰揆方涕泪横流地求她尽快批复翻修奏折,她急着去刑部验尸竟未细看。若真让人从太子妃宫中搜出龙袍......
窗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,惠妃尖利的嗓音刺破窗纸:"给太子妃娘娘请安!"
胤礽猛地攥住她手腕:"西偏殿佛龛第三尊罗汉肚里有东西。"话音未落,门扉已被拍得震天响。石静娴闪身躲进多宝阁后的暗道时,听见胤礽拔高的声线:"本宫染了风寒不宜见客,惠妃请回罢!"
暗道里霉味呛得人睁不开眼,石静娴摸到佛龛时,指尖触到满手香灰。第三尊罗汉的肚脐眼果然能转动,掏出的油纸包里裹着本《金刚经》,翻开却是纳兰氏与河道总督往来的密信。
"......七月十九于通州码头接洋枪二百杆......"她逐字读着,突然被某页夹带的桃花笺灼了眼。笺上簪花小楷写着:"戌时三刻,槐花落处候卿至。"
字迹是她模仿了三年的胤礽笔迹,墨色里混着淡淡血腥——分明是他咬破指尖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