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静娴摩挲着太庙汉白玉栏杆上的裂痕,这是三日前天雷劈中的痕迹。钦天监说这是上天示警,八阿哥党羽连夜在《邸报》刊文:"牝鸡司晨,乾坤颠倒"。她望着奉先殿内太祖画像,忽听得身后铠甲铿锵——三千营统领额楚跪呈密报:"九门提督达尔汗,反了。"
毓庆宫里,胤礽正对镜梳着双刀髻。铜镜映出他眼角细纹,自互换身体已二十年,这具身躯从太子妃到皇贵妃,而今竟要成为...他指尖拂过妆奁底层,那封昨夜粘竿处截获的密信还在渗血:"卯时三刻,火烧太庙"。
太和殿前,石静娴看着达尔汗的镶黄旗精兵撞开午门。她忽想起康熙临终那夜,老爷子枯槁的手攥着她腕上翡翠压襟:"保成,这江山...咳...要改姓石..."此刻压襟滚烫如烙铁,叛军的火把已映红太庙琉璃瓦。
"陛下先走!"额楚挥刀劈开流箭。石静娴却踏上丹陛,解下十二章纹冕服扬在风中。当年她解剖河督尸体时学会的骨相学派上用场——达尔汗右肩微塌,是康熙三十五年葛尔丹战役的旧伤。
"达尔汗!"她声震屋瓦:"葛尔丹的箭伤每逢阴雨便发作吧?"叛军阵脚微乱,统帅下意识摸向肩甲的动作证实猜测。石静娴抛出杀手锏:"当年你私吞阵亡将士抚恤金,名单在本宫...不,朕的棺椁里!"
九门提督尸身坠马时,八阿哥正掐着胤礽咽喉逼问玉玺下落。忽听殿外山呼海啸:"吾皇万岁!"石静娴持剑踏血而来,冕旒十二串白玉珠沾着叛将脑浆。她剑指允禩:"朕的凤君,尔敢动?"
三日后,石静娴在太庙废墟前扶胤礽登上凤座。礼部呈上染血的《退位诏书》,她朱笔一圈:"改两个字——朕石静娴,遵太祖遗训,顺皇考遗诏..."话音未落,十四阿哥允禵率西山锐健营跪呈虎符:"臣,请罪。"
是夜,胤礽为石静娴包扎手上剑伤时,发现她袖袋里藏着的黄杨木小弓——那是他们早夭长子弘晳的玩具。二十年帝王路,她终究留着一丝柔软。而他蘸着朱砂,在她掌心写:"明日禅位诏书,该用飞白体。"
寅时三刻的晨雾还未散尽,石静娴摩挲着袖中翡翠压襟的裂纹——这是胤礽昨夜塞给她的,裂纹走向与三百年前她解剖的那具女尸锁骨处的纹路重合1。太庙檐角的铜铃忽地齐鸣,她望着丹陛下黑压压的宗室亲贵,指尖掐进掌心。今日是《大清刑统》修订大典,而她将亲手揭开一场埋了二十年的谋逆局。
"皇上,礼部奏请焚香告祖。"司礼太监的声音尖利如刀。
石静娴颔首,玄色十二章衮服掠过汉白玉阶时,瞥见恭亲王常宁袖口一闪而逝的金线蟒纹。那纹样与三日前粘竿处密报中"金蟒会"的标记分毫不差,她嘴角勾起冷笑:鱼儿咬钩了。
太庙正殿的蟠龙柱后,十二盏长明灯突然尽数熄灭。黑暗中响起弓弦绷紧的嗡鸣,石静娴却径直走向神龛,指尖精准叩在太祖佩刀刀鞘的第七枚铜钉上——咔嗒一声,暗格弹开,露出当年胤礽被迫以太子妃身份埋下的萨满诅咒人偶。
"常宁叔父,"她突然转身,将人偶掷向惊惶的人群,"解释下这写着您生辰八字的厌胜之物?"
常宁暴喝一声"妖女乱政",数百私兵破窗而入。石静娴却抚掌大笑,殿外骤然传来整齐划一的甲胄撞击声——胤礽一袭银甲立于阶前,手中提着的赫然是常宁长子头颅。
"爱卿们不妨看看《刑统》新增的第七款,"她展开染血的绢帛,"凡宗室豢养私兵过百者,视同谋逆!"
混战中被撞翻的鎏金香炉滚到石静娴脚边,她突然抓起一把香灰撒向空中。灰烬落在常宁亲信脸上,竟显出诡异的青斑——这正是她暗中在祭香中掺入的西域"现形散",专验长期服用罂粟膏控制神志的死士3。
"拿下面有青痕者!"胤礽挥剑劈开扑来的刺客,剑锋却在触及石静娴衮服时倏然收势,顺势替她扶正了九旒冕。
当最后一个叛党被压跪在太祖牌位前时,石静娴抽出了那柄尘封百年的太祖佩刀。刀光划过常宁脖颈的瞬间,她低声道:"叔父可知?当年您送进东宫的那碗堕胎药,让朕失去了唯一的孩子。"
鲜血渗入《刑统》绢帛的刹那,紧闭的殿门轰然洞开。晨光中走来个绯袍少女,眉眼似极了年轻时的胤礽,手中捧着滴血的户部鱼鳞册——那是常宁二十年贪污的铁证。
"儿臣来迟了。"少女将册子重重摔在尸堆上,"顺天府三十万亩隐田的账,儿臣替父皇算清了!"
石静娴望着女儿袖口沾染的墨迹,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:彼时刚学会握笔的小丫头,把《验尸格目》画成了小鸡啄米图。而今那墨点已化作诛杀贪官的利刃,她笑着摘下九旒冕戴在女儿头上:"明日早朝,你代朕去。"
当夜粘竿处急报入宫——漠北罗刹国陈兵十万,称"大清女主当政,天降异象当伐"。石静娴碾碎信笺轻笑:"正好,朕的新式火器营缺个试刀的。" 屏风后传来胤礽幽幽叹息:"陛下,您答应过今日陪臣放河灯的。"
石静娴摩挲着太庙汉白玉栏杆上的裂痕,这是三日前天雷劈中的痕迹。钦天监说这是上天示警,八阿哥党羽连夜在《邸报》刊文:"牝鸡司晨,乾坤颠倒"。她望着奉先殿内太祖画像,忽听得身后铠甲铿锵——三千营统领额楚跪呈密报:"九门提督达尔汗,反了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