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1章 金銮殿上解剖八百里加急死马

金銮殿的蟠龙柱渗着晨露,石静娴指尖摩挲袖中暗藏的银刀——那是昨夜胤礽扮作太医偷塞的。满殿朝臣的目光似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她背上,龙椅上的康熙捻着佛珠,目光扫过丹墀下那匹口吐白沫的黄骠马。

"八百里加急的军报,竟被畜生误了时辰。"索额图的声音像钝刀刮骨,他身后小太监托盘里染血的密函焦了一半,"太子殿下监国首日便出此纰漏,老臣惶恐啊。"

石静娴盯着马尸后蹄粘的青蒿碎叶。这马分明是累毙于官道,可辽东急报的驿路该铺细砂防滑,何来野草?她忽地想起胤礽今晨更衣时嘟囔:"粘竿处说京郊三十里有片盐碱地突发青蒿……"

"保成?"康熙的轻叩桌案惊飞殿外寒鸦。

她径直掀开蟒袍前襟跪在死马旁,惊得明珠手中象牙笏板"当啷"坠地。银刀破开马腹时,腥臭脏器涌出,几个老臣扶柱干呕。康熙却眯起眼——太子执刀的手势,竟与去年秋决时刑部最好的仵作如出一辙。

"马胃残留非驿站黑豆。"她用刀尖挑起褐绿色糊浆,"此乃辽东特产的糜子壳,可辽东去年遭了蝗灾……"

"放肆!"索额图的嫡孙隆科多豁然出列,"殿下这是暗指兵部谎报军情?"

石静娴恍若未闻,银刀剖开马喉:"舌苔泛紫,喉管有灼痕。"她瞥见胤礽扮作的太子妃在殿角绞帕子——那是他们约定的暗号,表示粘竿处已查到异常。

"报!"粘竿侍卫撞开殿门,"京郊官道发现五匹暴毙驿马,鞍鞯皆烙辽东都护府徽记!"

康熙豁然起身,佛珠崩断砸在鎏金地砖上。石静娴刀锋一转挑开马尾:"诸位请看。"一缕靛蓝丝线缠在尾椎骨缝,正是江南织造上月进贡的冰蚕丝——而辽东驿卒绝无可能用此物束发。

"好个狸猫换太子!"明珠突然醒悟,"有人劫了辽东真急报,用江南伪报调换!"

石静娴趁势叩首:"儿臣请开武库验马掌铁!"她记得胤礽说过,兵部上月奏请给辽东战马换新蹄铁,而地上这具马尸的蹄铁竟有永乐年间的"兵仗局"铭文。

朝堂哗然中,胤礽假作晕眩撞翻香炉,炉灰洒在索额图靴面显出蹊跷油渍——那是辽东特产的松脂!石静娴瞳孔骤缩,昨夜粘竿处密报索额图别院运进十桶"灯油"……

"皇阿玛!"她突然抱住康熙大腿,"儿臣怕!"趁众人愣怔,指尖已掠过天子玉佩——翡翠压襟烫得惊人,与昨日验出的松脂燃点不谋而合。

康熙浑身一震。当年擒鳌拜前夕,孝庄太皇太后也曾这般示警。他抬脚踹翻御案:"给朕彻查兵部马政!太子…"老皇帝颤抖着抚摸石静娴头顶,"随朕去奉先殿。"

退朝钟响时,石静娴瞥见胤礽躲在廊柱后揉腰——定是扮孕妇跪久了。她摩挲袖中刚藏的半片蹄铁,上面"索府匠造"的暗纹如蛇信蜿蜒。乾清门外的银杏树忽然惊飞群鸦,恍若十年前二阿哥在这里射落叛军的信鸽。

"殿下,"小太监捧来浸血的帕子,"太子妃娘娘遣人送来的。"展开竟是辽东舆图,辽河支流处朱砂标着新堤——那本该是去年竣工的防洪工程!石静娴冷笑,原来索额图连河工银子都贪了,怪不得伪造水患急报。

她望向太和殿屋脊的嘲风兽,想起昨夜胤礽说:"琉璃瓦下藏的先帝密诏,或许能扳倒索额图……"东华门忽传来马蹄声,真正的八百里加急到了。

金銮殿的蟠龙柱渗着晨露,石静娴指尖摩挲袖中暗藏的银刀——那是昨夜胤礽扮作太医偷塞的。满殿朝臣的目光似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在她背上,龙椅上的康熙捻着佛珠,目光扫过丹墀下那匹口吐白沫的黄骠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