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索额图余党做的手脚?"他抓起案头《内务府造办处录》,指尖在"龙袍用金线十二两八钱"处掐出月牙痕,"去查尚衣监的炭火记录,三月前织造龙袍时……"
话到一半忽觉不对。镜中太子妃的脸庞泛起冷笑——这是石静娴惯用的表情。三年了,他竟连她的神态都学得入木三分。
"不必查了。"他将螺子黛狠狠掷进铜盆,朱砂色的涟漪荡开,映出当年石静娴被诬陷私通时跪在雪地里的模样,"传旨:把库房那件先帝的旧龙袍取来。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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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和殿前已乱作一锅粥。石静娴摩挲着袖口暗藏的银针——这是她当太子妃时验尸用的工具——突然瞥见人群里闪过半张熟悉的脸。索额图侄孙赫寿正缩在工部队列后,嘴角还挂着未及收起的狞笑。
"赫寿大人。"她解下残破的龙袍掷向丹墀,"听闻你祖父曾赞你通晓《周礼》,可知天子祭天遇风雨该如何?" 乐文趣书屋
赫寿膝行出列时险些被袍角绊倒:"回陛下,《礼记》有云,天子遇灾异当避正殿、减膳撤乐……"
"错!"石静娴抽出胤礽藏在祭器中的软鞭,凌空甩出裂帛之音,"世祖章皇帝入关时,龙袍染血犹冲锋在前;圣祖仁皇帝亲征准噶尔,战甲破损便赤膊上阵。朕今日不过裂件衣裳,尔等便要阻挠大典——"
软鞭破空卷住赫寿的顶戴,她腕间发力将人扯到阶前:"传旨!着赫寿即刻去遵化守陵,好好研读太祖实录!"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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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影西斜时,胤礽抱着先帝旧袍闯进太庙。却见石静娴散着发赤着足,正拿金丝编缀断裂的玉革带。夕照透过窗棂洒在她肩头,将十二章纹映得宛如流动的星河。
"当年你初验河督尸体时,也是这般模样。"他将龙袍披在她身上,"浑身血污,眼睛却亮得吓人。"
石静娴抚过袖口磨损的江崖纹:"这件旧袍……是康熙三十五年圣祖亲征穿的?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