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德八年九月的榷场,牛二虎被火铳托腮帮子硌出红印时,归化城的晨雾正被明字旗切割成碎片。他望着榷场入口处排成长龙的蒙古商队,甲胄下的「火器百户」铁牌随呼吸震动——那是与察哈尔苍天神庙磁石阵相连的共振装置,此刻正以《九章算术》的节奏微微发烫。
「百户大人,第三批茶车到了。」把总递来的文书上,「茶叶换马」的朱批旁盖着「归化都司」的火漆印,茶袋上的暗纹里掺着磁石粉,在阳光下泛着幽蓝。。牛二虎知道,这些茶叶通过包装成「天朝御茶」,让蒙古人自愿用良马交换——比照十匹健马换一石青盐的比率,照《九章算术·粟米篇》「贵茶比盐,率五比三」之数,定为三匹健马换茶一斤,早已算准了草原的盐茶命脉。
「照《粟米篇》旧例,验马骨定茶量。」牛二虎挥手示意,两名算生抬出青铜天平,左盘放茶三斤,右盘累加马骨。当第七块马骨放上时,天平突然平衡,围观的蒙古人发出惊呼——他们不知道,明廷早已在茶饼包装袋中缝入磁石线,与磁化的马骨形成吸力。
商队首领颤抖着在契书上按下手印,契书背面的火漆印上写着「天朝御茶」。牛二虎知道,这个「三马换茶」的比率,终将像算盘刻痕一样,永远烙在蒙古人的账本与信仰里。
榷场中央的「心学大讲堂」传来击磬声,太学算生正在宣讲《工器传习录》:「夫工器者,心之迹也。算珠即念珠,镗床即禅床……」牛二虎摸了摸腰间的算珠袋,里面装着王阳明批注的《心学启蒙》——这位心学大儒竟在书中将螺旋膛线比作「良知之轨迹」,让他这个糙汉也能悟出几分「知行合一」。
商绅代表李万财弓着背走来,锦缎马褂下露出半截匠籍铜牌。「大人,」他压低声音,袖口的磁石粉簌簌落在账本上,「右翼三万户的马掌订单,要刻「永乐年制」还是「正德新样」?」
牛二虎瞥了眼远处的蒙古少年——他们正在匠户指导下学习使用「晷影矩尺」,帽檐上的算珠扣与汉家学徒无异。「刻新样,」他敲了敲榷场的焦煤渣地面,「但需用熟铁而非精铁。」李万财心领神会,这意味着蒙古人拿到的马掌易折易碎,却永远猜不透大明「焦煤三炼法」的精铁奥秘。
卯时三刻,巴尔斯博罗特的使者抵达。牛二虎故意让神锐铳手在旁擦拭枪管,蜂窝散热孔的反光映在使者脸上,与他腰间的「龙虎将军」符牌形成诡异共振。「济农问,何时开放铁器互市?」使者的蒙古袍内衬露出《工器汇典》——正是朱厚照钦定的「离卦九三」伪篇。
「铁器?」牛二虎转动燧发枪的击锤,故意让簧片声与远处的算珠风铃共鸣,「大明铁律:片铁不出关。但可赐你们农具,需用三倍良马兑换。」他指的是明廷严控的「熟铁犁铧」,看似施舍,实则犁刃厚度经过算学测算,既足够耕地,又无法改铸兵器。
巳时,心学大讲堂传来争辩声。士绅代表王举人拍着《工器汇典》伪本:「匠官不应世袭,当以算学取士!」太学算生则反驳:「工器之妙,非家传不能通其玄……」牛二虎摸了摸头盔——这个由匠户、商绅、士大夫组成的「心学同盟」,表面在争论制度,实则是朱厚照用「心学」包装的技术垄断策略。
牛二虎登上归化城城楼,望着北方草原。巴尔斯博罗特的使团正驮着鞍具离去,鞍桥下的磁石粉正与地底的监听管道共鸣。他想起豹房传来的密旨:「匠商绅一体,乃制蒙之根本。」如今归化城的榷场已形成「盐铁-算学-信仰」三重枷锁,蒙古人每求购一件铁器,都要向大明工器文明俯首一次。
俺答的算盘课开始了。六岁孩童的笑声从榷场西侧的「心学蒙学」传来,牛二虎知道,那些打磨光滑的枣木算珠里藏着《九章算术》的启蒙题,却绝不会透出「焦煤三炼法」的半字机密。而窗外的风铃,正以「七短一长」的节奏摆动,向豹房传递着蒙古贵族对铁器的渴望强度。
戌时,归化城闭门。牛二虎抚摸着城墙上的砖雕,砖缝里渗出的焦煤渣与他甲胄里的防铅衬垫默默呼应。察哈尔苍天神庙方向,仿佛有流星划过——那是太学算生试射的信号弹,在夜空中画出的不是星象,而是「大明镇漠」四个大字。
这一夜,归化城的匠铺灯火通明,商队的算盘声与工坊的锻铁声交响。牛二虎枕着神锐铳入睡时,听见更夫用算珠节奏报时——「离卦九三,子时已至」。他不知道,自己早已成为朱厚照棋盘上的一枚卒子,而整个漠南,正在算珠与火铳的合鸣中,渐渐变成大明工器文明的边陲重镇。
正德八年九月的榷场,牛二虎被火铳托腮帮子硌出红印时,归化城的晨雾正被明字旗切割成碎片。他望着榷场入口处排成长龙的蒙古商队,甲胄下的「火器百户」铁牌随呼吸震动——那是与察哈尔苍天神庙磁石阵相连的共振装置,此刻正以《九章算术》的节奏微微发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