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豹房密室,朱厚照盯着舆图上移动的磁石标记,代表达延汗的黑色磁石正在向西北逃窜,而巴尔斯博罗特的红色磁石已侵入察哈尔牧场。张忠呈上翰林院连夜赶制的《蒙古源流考》,扉页绘着一位身着明光铠的汉将,胯下战马踏碎狼首,旁注「蒙元太祖室韦郡公李陵之后」。
「妙,」朱厚照用玉镇纸压住书稿,指尖却在「李陵」二字上停顿片刻。他忽然想起《汉书》中李陵「叛降匈奴」的记载,嘴角扬起一丝自嘲——千年前的降将,如今竟成了他手中的棋子。「把这书送给巴尔斯博罗特,就说朕帮他找到了「黄金家族」的真正源头。」他指着书中「李陵随卫律降匈奴,娶挛鞮氏,生苍狼白鹿之后」的段落,「再让东厂番子在蒙古包散布消息,就说达延汗是「野种」,连祖宗都不敢认。」朱厚照望着书中李陵的画像,忽然想起穿越前看过的历史争议——有人说李陵是「忍辱负重」,有人说他「背叛家国」。此刻他却要借这个「叛徒」的血脉,重塑一个民族的起源。权力的滋味在舌尖泛苦,他轻轻吹灭烛火,让阴影掩去眼底的复杂神色。
张忠刚要接旨,忽有锦衣卫急报:「陛下,威宁堡缴获达延汗的「黄金家族」族谱,里面……」东厂番子呈上一卷羊皮族谱,开篇竟写着「蒙兀室韦,汉将之后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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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厚照瞳孔骤缩,这与他编造的故事不谋而合。他忽然想起书包里的《蒙古源流》——这部三百年后才会成书的作品,竟然以这种方式出现。「天意如此,」他低声道,「传旨下去,就说朕翻阅《汉书》时,发现了蒙元先祖的「汉家金册」。」
鄂尔多斯汗帐里,巴尔斯博罗特盯着眼前的《蒙古源流考》,羊皮纸上的汉将画像与他祖传的「金甲天神」图腾完全重合。帐外风雪呼啸,萨满跪在地上颤抖:「济农,这是天神授意!达延汗篡改族谱,妄图让黄金家族走入歧途!腾格里派金甲天神指引您,那神人本是汉家军将,如今转世为大明皇帝!」
他摸向腰间的铁牌——三个月前考工院秘密授予的信物,牌面的锚链纹路与书中汉将的甲胄纹样竟有七分相似。帐外传来马蹄声,他的七弟格列博罗特捧着明廷送来的「龙虎将军」金印入帐,印纽的蜂窝纹路在火光下泛着幽蓝,与传说中「金甲天神的火铳」如出一辙。
巴尔斯博罗特接过金印时,发现蜂窝纹中央嵌着微型浑天仪,其二十八宿方位与草原敖包石阵完全吻合。随行萨满突然匍匐在地——他们认出这是蒙古秘传的"天罡地煞阵",却不知陈大锤按《灵宪》重排星序,将北斗指向应天府紫金山天文台。
「哥哥,明廷使者说,」格列博罗特指着金印,「这蜂窝纹是「汉家算学」的七衡六间图,当年金甲天神就是用这算理铸剑。汉家苍天在上,咱们蒙古人原是汉将后裔,理当归附大明。」巴尔斯博罗特忽然想起明军铳阵用信号弹在雪空中写出的「汉将」二字,握紧了族谱中「汉将李陵」的记载——或许,这就是他取代达延汗的天命所归。
朱厚照在《全球通史》扉页写下:「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,而朕是执梳人。」窗外雪光映得琉璃瓦一片惨白,张忠呈上巴尔斯博罗特的密信,信中恳请明廷册封其为「拖雷正宗·汉将后裔」,并附上从达延汗处缴获的「火德」符牌原件。
「陛下,巴尔斯博罗特请求率右翼三万户改信「汉将李陵」,」张忠的算珠声带着兴奋,「还说要在鄂尔多斯为金甲天神立庙,供奉汉家苍天。」
朱厚照望着舆图上鄂尔多斯的位置,想象着未来的「汉家神庙」——那将是一座蒙汉风格混杂的建筑,殿内供奉李陵的明光铠复制品,而真正的神器,是太学算生秘密埋设的磁石阵。当蒙古贵族在庙中朝拜时,他们腰间的金属配饰会因磁石感应而颤动,宛如「汉家苍天显灵」。
他忽然想起达延汗曾在战报中自称「黄金家族」的不可一世,如今却要被一个伪造的族谱击垮。权力的残酷让他心悸,却又忍不住沉迷这种掌控感。「告诉巴尔斯博罗特,」朱厚照用朱砂在信上批了个「准」字,墨点在羊皮纸上洇开,如同溅在史书上的血痕,「神庙的方位需按《周髀算经》的「七衡六间」布局,朕自会送去图纸。」他顿了顿,又加了句,「至于金甲天神的剑——就说埋在不儿罕山,等他统一漠南,朕自会派人协助开挖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