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、风沙里的加油站:扳手与账单
2110年的火球区能源省,常年刮着带着沙砾的热风。风卷着红色的沙尘,拍在“向阳加油站”褪色的黄色招牌上,发出“沙沙”的响——这是能源省最后几家传统加油站之一,加油机上的数字屏早就不亮了,加油枪的橡胶管裂着口子,像老人干枯的手指。
罗阳站在加油机旁,手里攥着一块抹布,擦了擦满是油污的机身。他今年二十五岁,穿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,领口沾着沙尘,裤脚磨出了毛边。从早上八点到现在,他只给一辆旧卡车加过油,收了50星元——这点钱,连加油站一天的租金都不够。
“罗阳,把账本拿过来看看。”老板老周从值班室走出来,手里夹着一支烟,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。罗阳赶紧把账本递过去,账本上的数字触目惊心:这个月的营业额只有3000星元,支出却有8000星元,欠供应商的油钱还没还,房东昨天又来催租了。
“明天就关店吧。”老周把烟摁灭在油桶上,声音发哑,“现在谁还加传统汽油?都去用‘未来新能源’了,咱们这加油站,早该被淘汰了。”
罗阳的心脏“咯噔”一下。他想起家里卧病的母亲——母亲得了风湿,每到风沙天就腿疼,需要长期吃止痛药,每月药费要600星元;还有那间10平米的出租屋,房租每月500星元,全靠他在加油站的工资支撑。要是失业了,他和母亲该怎么活?
“周哥,能不能再撑撑?我妈还等着我拿钱买药……”罗阳的声音有点发颤。老周叹了口气,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不是我不帮你,是实在撑不下去了。你看街对面,‘星核能源站’天天排队,人家卖的是2130年的‘压缩能源块’,一块能顶咱们100升汽油,还比汽油便宜一半,谁还来咱们这?”
罗阳抬头望向街对面,“星核能源站”的蓝色招牌在沙尘里闪着光,门口停满了各种飞车和卡车,穿着统一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忙着给车辆装“能源块”。他攥紧了手里的抹布,指甲几乎嵌进肉里——他去过那家能源站,问过价格,一块“压缩能源块”要200星元,他连一块都买不起,更别说开店卖了。
那天晚上,罗阳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。出租屋在能源省的老城区,墙壁上裂着缝,风沙从窗户缝里灌进来,落在母亲的病床上。母亲醒着,手里攥着空药瓶,轻声说:“阳阳,要是实在难,妈这药就先停了吧。”
罗阳鼻子一酸,赶紧把药瓶拿过来:“妈,您别担心,我明天就去找新工作,肯定能赚到买药钱。”可他心里知道,火球区的传统能源行业早就不行了,到处都是失业的加油工和矿工,找工作比登天还难。
转机出现在三天后。那天,能源省的“环保监测站”来了一台故障的环保飞车——这台飞车是时间管理局分配的,专门用来监测“2040年废气净化节点”,引擎坏了,监测站找了好几家维修店,都没人会修。老周以前跟监测站的人认识,就推荐了罗阳——罗阳在加油站的时候,经常帮司机修简单的引擎故障,手艺还不错。
罗阳到监测站的时候,已经有人在修飞车了。那是个穿蓝色工装的年轻人,蹲在引擎旁,手里的扳手转得飞快,指甲缝里嵌着机油,胸前的工牌上写着“罗默”。
“你也是来修飞车的?”罗默抬起头,看了一眼罗阳手里的工具箱。罗阳点了点头:“我以前在加油站修过引擎,过来搭把手。”
两人一起修了一下午,飞车的引擎终于好了。休息的时候,罗阳忍不住跟罗默吐了苦水——加油站要关了,母亲要吃药,自己找不到工作。罗默听着,手里把玩着一个小小的时空晶核,等他说完,才开口:“你知道为什么‘未来新能源’能挤垮传统汽油吗?不是因为能源多,是因为技术好。”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全息投影仪,按下开关,屏幕上跳出一张“2145年火球区地热发电站”的结构图:“未来的能源,不在地下的油田里,而在技术里。这里有地热发电、太阳能转化的核心技术,只要能把这些带回来,你就能做能源生意,比卖‘压缩能源块’还赚钱。”
罗阳盯着屏幕上的结构图,心脏跳得飞快:“你是说……让我穿越到未来偷技术?”
“是‘学’技术,不是‘偷’。”罗默关掉投影仪,把一个存着坐标的芯片塞给他,“我在月球区废弃矿洞藏了台飞车,能避开时间管理局的监控。你要是敢,明天凌晨就去那找我——与其等着失业饿死,不如赌一把。”
那天晚上,罗阳坐在母亲的病床边,看着母亲熟睡的脸,手里攥着那个芯片。风沙还在拍打着窗户,他想起母亲的腿疼,想起空空的药瓶,终于咬了咬牙:赌一把,为了母亲,也为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