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识这边,几人稍作休整后便趁着夜色继续赶路,沙漠的夜风裹挟着诡异的甜香,像无形的催眠曲般撩拨着众人的神经。
车里云甘子的脑袋一点一点的,像只打瞌睡的老母鸡;渡尘强撑着念清心咒,结果念着念着把自己给念睡着了;月栖梧已经歪在角落里睡去。
宁识握着缰绳的手也有些发软,她使劲晃了晃脑袋:"怪了,这沙漠的夜风怎么跟迷魂汤似的..."
话音未落,车突然一个颠簸。只见渡尘"咚"地撞在车壁上,居然还没醒,只是迷迷糊糊嘟囔了句"阿弥陀佛...这蒲团怎么这么硬...";月栖梧顺势一歪,直接枕在了云甘子腿上;而云甘子只是咂了咂嘴,把剩下的干粮塞进了月栖梧的发髻里。
"要不..."宁识揉了揉发酸的眼睛,"咱们也歇会儿?"
林景川端坐驼背,修长的手指始终未离剑柄三寸。
月色勾勒出他清冷如霜的轮廓,偏生对上宁识时,那剑眉总不自觉微微松动:"行程..."他顿了顿,声音如碎玉般清冷,"可放缓些,但绝不能停。"
渡缘徐行而至,踏着细沙发出轻微的"沙沙"声。
他单手持缰,另一手拨动着檀木念珠,月华在光洁的佛珠上流转:"阿弥陀佛。"声音温润如清泉,"宁施主若是困乏,可移步马车稍歇。"
夜风拂过他杏黄色的袈裟,腕间佛珠相撞发出清越的脆响,"这匹骆驼,便由贫僧代为照看。"
"早说啊!"宁识眼睛倏地一亮,话音未落人已凌空跃起。只见她足尖在鞍上轻点,衣袂翻飞间稳稳落进马车,顺手就把横躺着的云甘子往里一踹。
林景川见状,薄唇微抿。他修长的手指紧了紧缰绳,终是松了力道:"...警觉些。"这句叮嘱轻得像叹息,也不知是对宁识还是对那匹开始打盹的骆驼。
渡缘接过缰绳时,腕间佛珠与银鞍相触,发出"叮"的清响。
而马车内,宁识早已寻了个舒坦姿势,把云甘子当成活体靠枕,还不忘顺手将月栖梧滑落的青丝往耳后拢了拢。
刹那间,数十支淬毒的箭矢破空而来,却在距离马车三尺之处被一道淡金色的结界尽数挡下,发出"叮叮当当"的脆响。
林景川眸光一凛,青锋剑已然出鞘三寸,在月色下泛着森冷寒芒:"何人?!"
火光骤起,但见白日里败退的那伙沙匪竟倾巢而出。
为首的刀疤脸骑着一匹黑鬃马,火把映照下那道横贯面门的疤痕更显狰狞:"哈哈哈!小崽子们,没想到爷爷我又回来了吧?"
他猛地一挥手,数十个匪徒立即呈合围之势,"白日的账,今夜定要你们连本带利地还!"
渡缘一个翻身跃出马车,云甘子被这番动静惊醒,迷迷糊糊还抓着半块干粮:"嗯?开饭了?"
月栖梧青丝微乱,却已不动声色地捏住了袖中符箓。林景川剑锋直指刀疤脸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"找死。"
刀疤脸狞笑着拍了拍腰间新换的鬼头刀:"弟兄们,给我活捉那两个小娘子!至于其他人..."他舔了舔刀刃,"格杀勿论!"
沙匪们怪叫着策马冲来,马蹄扬起的沙尘遮天蔽月。渡缘突然轻诵一声佛号,手中念珠迸发出耀目金光,原来方才那道结界,正是他暗中布下的金刚伏魔圈。
宁识翻了个白眼,手中柳叶镖"唰"地钉在刀疤脸脚前三寸:"林大剑修,您这慈悲心肠能不能收一收?"她转头对渡缘喊道,"和尚!快给他念段《清心咒》,省得他老想着普度这些杂碎!"
云甘子这会儿总算清醒了,揉着眼睛嘟囔:"就是就是,白天我就说该把他们捆成粽子..."话没说完就被月栖梧一把捂住嘴。
林景川面无表情地挽了个剑花,剑气在地上划出三尺深沟:"我何时说过要放过他们?"说着剑锋一转直指刀疤脸咽喉,"只是觉得,杀鸡——"剑光暴涨,"焉用牛刀!"
刀疤脸还没反应过来,就觉脖颈一凉。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鬼头刀竟被齐柄削断,而林景川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结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