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就像一个完全的看客,默默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曾经被她视为小屁孩的人,如何一步步地巩固自己的实力,同时不断地扩张地盘。

而今天,对于这个曾经的小屁孩来说,无疑是一个具有重大意义的日子——朱十六称帝!

此时在她面前的乃是一个庞大的祭坛,青铜鼎中血酒蒸腾,三牲头颅在赤色幡旗下怒目圆睁。

朱十六赤脚踏过九级玄阶,破碎的草鞋在白玉阶上碾出灰褐的泥印。

“皇天在上!”

嘶哑的吼声劈开阴云,惊起祭坛四周三百面牛皮战鼓齐齐震颤。

顾瑶站在人群之中,远远地望着那个身影,缓缓地走向祭坛。她的心情异常复杂,难以用言语来形容。

她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过去的点点滴滴,那个她曾经问路的小男孩,脸上还带着一脸的稚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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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,时光荏苒,如今的他已经脱胎换骨,即将登上权力的巅峰,成为流传中洲历史的皇帝。

哪怕她是穿越过来的,此时的顾瑶也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,人生的变化竟然如此之快。

用师傅的话来说,对方就像是突然打了什么激素一般,一夜之间长大成人,并且拥有了令人瞩目的成就。

但此时的顾瑶除了有些怅然以外,她的心中也充满了担忧。

因为这半年的时间里,她几乎是眼睁睁地看着刘常温对朱十六进行见缝插针的“洗脑”。

虽然次数不多,但是却十分地及时,基本上要么旁敲侧击提一嘴,要么劝告时带上一嘴。

这时,朱十六的宣告也已经到了尾声:

“…乾元帝的龙袍是用人油浸的!他修鹿台征的徭役,尸骨能从洛水排到苍梧!”

“皇天后土在上,吾虽不才……但愿重塑这破碎山河!”

“今,立日月帝国!年号:鸿武!”

染血的诏书被摔在青铜獬豸像前,朱十六突然拔出柴刀砍断祭案一角。

台下,万千百姓举起锄头与残旗,呜咽声卷起狂潮。

朱十六却抓起陶碗痛饮血酒,任由猩红液体顺着虬结的脖颈流淌:

“今日立誓——凡我日月帝国子民,田不过十亩者不纳粮!六十老翁见官不跪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哪个狗官再敢贪墨赈灾银...”

他猛地摔碎陶碗,锋利的碎片在朝阳下折射出血色。

“那么便抄家,灭九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