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若歌举着手,双眼瞪得溜圆,愣在原地,就像晴天突然被雷击中的枯木一般,脸色雪白,嘴唇青紫,杵在那里,纹丝不动。
“爹,不要杀他……他是疾儿……爹……你把疾儿杀了……爹,你竟然亲手杀死了疾儿……”李白清一边捧着酒坛子,海喝大饮,一边顾自嘟嘟哝哝悲伤欲绝,眼泪哗啦啦顺着嘴角漏出的酒往下窜,胸前衣襟早已湿透。
这些字眼,一个一个钻进李若歌的耳中,就像一个个震裂心魄的响雷,一下又一下咆哮着肆虐着,肆无忌惮地摧枯拉朽着遇到的一切,直到所有的一切变成荒芜,再到凄惨,最后绝望幕天席地,淹没整个世界。
“啊!”一声惨呼声中,一口殷红的鲜血喷吐而出,李若歌一头栽倒在亭中……
李若歌吐出一口鲜血,昏倒在地,人事不省,亭外的几个侍女顿时慌了心神,乱成一团,连忙去找来老管家。
老管家赶到亭中一看,顿时心下一沉,看来李若歌已然知道了容去疾陨落之事,当下顾不得许多,忙命侍女不许声张,将李若歌抬回房中。
众人七手八脚,将李若歌安置在房间榻上,老管家喝退众人,嘱咐他们不可声张,否则家法论处,众人唯唯诺诺,退了出去。老管家静坐榻侧,抬手间,一股浩瀚绵长的灵力波动,源源不绝向李若歌的身体涌入。
大概一炷香的光景过后,李若歌方才悠悠醒转。老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,看来是瞒不住了,于是便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,告诉了李若歌。
出乎意料的是,这一次,李若歌竟然出奇的平静,脸上没有丝毫起伏。听罢事情始末,李若歌一语不发,缓缓起身出了房间,一刻不停地出了李府,乘了马车,离开了爵城山庄,径直去了灵犀阁在昏黄大陆的联络处。而后,马不停蹄地赶回黯然军团,悄无声息地见了姜小楠。
是夜,月上中天,一个身影从容府后门出来,那里早已有一辆马车等候多时,那人上了马车,逶迤着出了圣湖都城,朝着新月大陆方向行去。
时近入冬,夜晚格外空旷清冷,厚厚的云层,黑黝黝如墨般,沉甸甸地移动着,慢慢遮住了月亮。空气中充斥着湿寒的味道,大概一场雪就要来临了吧。
……
一个身形佝偻,衣衫褴褛,满身油污的老头,拄着一根颤颤悠悠的竹棍,步履蹒跚地从天堑鬼谷而来,一路慢悠悠地,进了圣湖都主城。盘桓数日,又折往昏黄大陆北面而去。
一块褐色围脖儿,将老头面部裹得严严实实,光露出两只眼睛来。这两只眼睛让人看不透,就像看不清他的面目一样。
入冬的季节,清冷的日光,仿佛为老头披上了一层落寞的纱。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