蓝星抬起手背抹去眉骨上的汗珠，指尖掠过鬓角时触到几缕湿发。他的动作忽地凝滞——指腹间残留的体温与寒夜冷风形成的温差，让他想起小五昏迷时微凉的额头。这个联想让他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，抬眸时眼底的霜色比夜风更冷。

"结束了吗？"他站直身体，玄色衣袍被狂风吹得猎猎作响。腰间悬挂的玉珏在黑暗中泛着幽光，那是三日前小五亲手为他系上的。

灰袍人低笑一声，声音像是沙粒在青铜器皿中摩擦："是的。"

“那你现在告诉我，如何解小五身上所中的蛊毒？”

“我根本就没给她种蛊毒。”男子淡淡地说道。

“你确实无耻卑鄙，而且阴险狡诈。”

“我想要的已经得到了，小五对我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，所以我没必要骗你。假作真时真亦假，真作假时假亦真，你知道的，有时候不做什么，和真的做了什么，效果一样，而且还省事省力。”

“虽然你很卑鄙无耻，但是我可以相信你一回。”

“我知道你想要为小五出口恶气，当然了，我既然答应了你，我也没办法阻止你，但是我不能保证你能出了这口恶气。”

天空中的云层浓厚而阴沉沉的，低低地压在头顶，完全遮盖了月光，夜色漆黑如墨，风如脱缰的野马一般，肆意驰骋着，一场暴风雨眼看就要降临。

“嗷！”

一声狼嚎穿透虚空，裹挟着狂风的野性，从遥远的地方传来，更增添了旷野的阴冷和沉闷，也加重了夜色的浓厚和诡异，在这紧张的气氛中，浓墨重彩地泼洒下了一层寒霜。

兜帽罩袍男子猛地一仰头，双臂乍张。嘭地一声脆响，那件迎风狂舞的宽大罩袍，爆成无数碎片，被风卷的没了影儿。

半张隐在兜帽阴影中的脸露出来时，带着戏谑的优雅。

这是一个魁梧挺拔的少年，年岁约和蓝星相仿，男子浑身笼罩着一层雾气，并慢慢散去，一件冷幽幽的战甲随之覆盖在身上。

“是你！”蓝星脑海中，电光石火间闪过一个画面，还有一张充满寒霜，眉目冷冽，棱角明朗的脸庞。虽然此时伸手不见五指，但是修士的五感神识，自是异于常人，况且蓝星的修为境界到了如今的地步，五感神识自然不知比普通修士强上多少倍。

蓝星的瞳孔骤然收缩，记忆如锋利的冰锥刺入脑海。

"暗影殇！"这三个字裹着血腥味冲出喉间，几年前阻云岭的一幕幕随着这三个字窜入脑海，蓝星握紧的指节发出脆响。

此时此刻，虽然对面男子全身被战甲覆盖，只露着一双眼睛，但是蓝星可以清清楚楚看到他的每一个细微末节，蓝星忘不了这双寒如深潭，冷若冰霜的眼眸，这是一双望一眼，寒意便能透入骨髓深处的眼眸，蓝星又怎能不记得！

没错，这兜帽罩袍男子不是别人，正是当年和蓝星，在阻云岭山巅山寨大战的暗影殇！

灰袍人忽然仰天长笑，笑声中裹挟着金石相击的铮鸣。只见暗影殇凝立在旷野的风中，头盔额前正中，紫色的奇异舞擎向天突起，盔盘中间竖有一支墨色雕翎，白色的丝绸护颈靠上方位置，绣着一个精巧的生灵。甲衣护肩上，各有一只云雀昂首展翅，蔽膝上的蓝月井印记，透露出无与伦比的能量之光，让人望之便头晕目眩。

当看着暗影殇头盔上那支墨色雕翎时，蓝星听见自己心脏重重坠落的声响。

暗影殇手指卷曲，掌中各自浮现出一把形状奇特的匕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