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见一郎猛地掀翻茶几,茶具碎裂的声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。他脖颈暴起的青筋如同盘虬的树根,布满老茧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墙上泛黄的家族合照:
“我不问?我看你是打算把这栋房子、把我们雪见家祖祖辈辈的牧场,连同栏里的牛都一股脑卖了!”
千野的后背死死抵着雕花木门,冰凉的铜环硌得肩胛骨生疼。父亲发红的眼眶里蓄满血丝,那是常年在牧场劳作留下的印记,此刻却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绝望与愤怒。
“不会…不会的…”
她机械地摇头,声音像被抽走了灵魂,单薄得不堪一击。
“不会?”
雪见一郎突然笑出声,笑声里带着破罐子破摔的苍凉。他抓起墙角的马鞭,狠狠砸在堆满农具的木架上,陈年的木屑簌簌掉落,
“那你倒是说!到底是什么鬼东西,能让你连家业都不要了?!”
面对父亲的质问,她只是拼命摇头,湿漉漉的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,仿佛要把所有秘密都锁进喉咙深处。
雪见一郎突然抓起桌上的契约书:“好,你不说?从今天起,你别想出这个家门!”
他布满裂口的手掌重重拍在雕花木门上,震得挂在门楣的祈福铃叮当作响。
“不,爸爸,不行!”千野踉跄着扑上前,眼泪混着鼻涕在苍白的脸上划出凌乱的痕迹。她死死攥住父亲的衣角,指甲几乎掐进粗布纹理里,“那些钱…必须要拿到…”
雪见一郎看着女儿剧烈颤抖的肩膀,高举的手僵在半空。记忆里那个总爱蹦蹦跳跳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,此刻却像风雨中摇摇欲坠的野花。
粗糙的掌心抚上女儿泛红的眼角,触到一片滚烫的湿意。他轻叹一声,将浑身发冷的女儿搂进怀里,烟草混着青草的气息裹住两人:
“千野,爸爸知道你从小就倔。可天大的事,咱们父女俩一起扛,好不好?别藏把什么都藏在心里。”
千野心中长叹一声,她知道父亲一旦铁了心地将自己关在家中,那她这段时间真的再也出不去了,无奈之下,只好将苍崎凛音的情况告诉了父亲。
雪见一郎的喉结剧烈滚动,青筋顺着脖颈暴起:
“所以我的傻女儿,你就为了个素不相识的男人,要砸进去两千多万?”
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,瓷片飞溅在千野脚边,溅起细碎的土腥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