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玄伯,这是齐侯送我的礼物。您叫人兑成粮食,挨家挨户送去。"
他顿了顿,望着蜷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女,
"我带小望舒去云游四海。"
"好好好!"
玄伯双眼瞬间发光,木椅在青砖上划出刺耳声响。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亮得瘆人
"上仙大恩!小女跟着您,定能得个好归宿!"
话音未落,已抓起案上的玉佩往内宅走去,脚步声在夜里渐渐远去。
一边走一边还骂道:“终于把这个祸害送出去了。”
小望舒的声音像泡在雨水里的棉絮,闷声闷气地从他怀中钻出来:"妈妈化成灰了,爸爸也想把我赶紧丢掉。"
她纤细的手指揪着他湿漉漉的衣襟,指节泛白。
金发男子感觉心口被重重撞了一下,忙低下头蹭了蹭她发顶:
"别怕,你爸爸不要你了,你还有我。"
掌心传来的颤抖让他喉咙发紧,正想再说点安慰的话,却见小望舒突然抬起头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,眼神却认真得吓人。
"我不要你当我爸爸。"她的声音清脆得像冰棱断裂,在空荡的堂屋里回响。
金发男子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住,剧烈咳嗽起来,震得挂在梁上的白幡哗哗作响。
暮色渐浓时,金发男子背着小望舒,牵着白狐,深一脚浅一脚地踏上泥泞山道。玄渊邑的灯火在身后越缩越小,宛如被雨水泡软的残烛。呼啸的狂风戛然而止,豆大的雨珠悬在半空凝滞片刻,而后化作细碎金粉簌簌飘落。
只是,自小望舒随着那位上仙离去,玄渊邑仿佛被命运掐住了咽喉。往日潺潺的溪流化作皲裂的土沟,曾经肥沃的田野铺满焦黄的秸秆。
整整三年,烈日如同滚烫的烙铁,炙烤着大地,龟裂的土地上,连最耐旱的野草都奄奄一息。家家户户的辘轳在空井中徒劳地打转,木桶撞击井壁的空洞声响彻街巷。
百姓们佝偻着身躯,望着终年不见一丝云彩的灰白天空,喉咙里发不出半点声音,唯有干涩的泪水在布满皱纹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。
此时,他们才恍然惊觉,才开始无比怀念起那个被他们赶走的妖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