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嗒。”
多吉平措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地,在死寂般的广场上清晰可闻。
他喉间滚动,脖颈处的皮肤几乎能感受到刀刃传来的森冷。
他看着达摩罗阇眼中的几分戏谑,佛珠从颤抖的指间滑落,在石板上撞出零散声响。
国王朗杰坚赞腾地从王座上起身,脸色阴沉如水。
他死死盯着达摩罗阇的刀刃,手按在腰间金刚杵上,随时都有可能爆发雷霆之怒。
“赞普,稍安勿躁。”
天竺圣女轻轻抬手阻止道:“达摩罗阇不过是借'弑佛'之问,试探吐蕃高僧的佛法根基罢了。”
她话音未落,多吉平措突然踉跄后退,袈裟下摆扫翻经案上的净水铜盆,飞溅的水花在阳光下碎成银珠。
观众里的宋青书摸了摸下巴,看着达摩罗阇刻意歪斜的刀刃。
那刀尖看似凶险,实则与脖颈始终保持着半寸距离。
人群中突然传来孩童哭声,多吉平措如梦初醒,抬手抹去额角冷汗。
“佛性常住,纵有千般魔障,亦不改其本质。”
“你你以刀相逼,恰是心魔作祟,若能......”
“好个心魔作祟!”
达摩罗阇收刀入鞘,“那尊座可知,这‘心魔’二字,究竟是佛所化,还是众生自生?”
大昭寺主持罗桑嘉措攥紧念珠,看着赞普铁青的脸色,颤声道:“这是诡辩之术……”
“哈哈……”
天竺圣女清脆的笑声打断:“辩经辩经,本来就是以辩证道。”
“如果连诘问都承受不住,谈何普度众生?”
住持罗桑嘉措一时语塞,不知怎么回答这个天竺圣女的反问。
“心……心魔……是……”
台上的多吉平措额角青筋突突跳动,袈裟下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,连一句完整的辩驳都挤不出来。
“大师,你心乱了!”
宋青书看着场中僵滞的局面,折扇在掌心重重一合,眼中精光一闪。
如果自己能帮助吐蕃摆脱困局的话,说不定能借经书给自己一观。
想到这里,他脚尖轻点,月白长衫鼓胀如帆,在众人惊呼声中稳稳落在辩经台上。
落地时,他手中的折扇轻敲达摩罗阇肩头,“好个心魔之问,倒是把高僧给绕进死胡同了。”
达摩罗阇霍然转身,看到居然是一个中原的年轻人。
“你问心魔从何而来?”
“心本无形,魔亦无相。”
“你认为心魔是佛所化,那便是佛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