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芩仙踪:二十四节气医道传奇》
第十三回 处暑·
第一折·鹰乃祭鸟燥寒搏
处暑前三日,塞北牧场笼罩在苍青色的天幕下。草原上的鹰隼成群盘旋,突然如利箭般俯冲,利爪擒住野兔时,兔血竟在空中凝成冰晶,落地摔成碎末。四十九岁的牧民呼尔查裹着羊皮袄剧烈咳嗽,咳出的痰液黄稠如脓,落地后竟冒出缕缕白气,在枯草间蜿蜒如蛇。他的妻子乌云其其格扶着毡帐咳嗽,喉间发出“嘶嘶”的声响,如破风箱漏气,吐出的痰中竟夹着血丝,在阳光下泛着暗红光泽。
“阿爷的哮病又犯了……”孙子巴特尔捧着药碗落泪,碗中姜汤刚递到呼尔查嘴边,便在他口中结成冰碴。更奇的是,呼尔查胸口的“膻中穴”周围皮肤青黑如铁,触之冰冷,却有灼热的气息从毛孔透出,恰似寒冬里的火焰山。远处的马群中,几匹马不停用前蹄刨地,鼻孔喷出的白雾中带着血丝,此乃“燥寒伤肺,肺络受损”之象。
芩儿与百合娘、贝母姑娘骑着骆驼而来,驼铃穿过凛冽的秋风,竟带着金属般的冷硬音色。芩儿鬓边的黄芩花此刻呈青黑色,花瓣上凝结着细小的冰晶,她伸手轻触草叶,草茎竟如玻璃般脆裂,发出“咔嚓”声。“阳明燥金主气,太阳寒水客气,燥寒交加,如刀割水。”她取出通灵根,根须上的白色纹路与黑色纹路缠绕成剑戟状,“肺属金,主气司呼吸;脾属土,主温化水液。今燥邪伤肺,寒邪困脾,致‘上燥下寒,火郁痰凝’,正如《金匮要略》所言‘病痰饮者,当以温药和之’。”
贝母姑娘的金铃发出沉闷的“当当”声,竟与远处的牛角号声共振。她取出青铜镜照向呼尔查,镜中映出的脉象弦紧而数,寸关脉尤甚:“寸脉属肺,弦紧主寒,数主有热;关脉属脾,沉迟主阳虚。此乃‘寒包火’之证,外有寒束,内有火郁,非‘温清并用,肺脾同治’不可救。”
第二折·天地始肃遇麻翁
劲风中,一位身着狍皮箭袖的壮汉骑马而来,马鞍上挂着麻黄枝编成的箭囊,囊中插着的麻黄茎节如竹节,表面布满细纵纹,节间生着膜质鳞叶,在风中沙沙作响。他头戴狐皮帽,帽檐下露出的鬓角插着干姜片,每片姜都呈现饱满的黄色,边缘卷曲如波浪;腰间悬挂的牛皮囊上绣着“温肺化饮”四字,囊口露出的附子块茎形如乌金,表面布满“钉角”。
“诸位可是来解燥寒之困?”壮汉开口,声音如洪钟震谷,带着草原特有的苍凉,“我乃‘麻翁’,世居呼伦贝尔,专司肺脾之职。今岁处暑,‘燥寒相搏’本是秋令变局,却因金气过刚,土气过柔,致‘肺如铁石,脾如冰窟’。”他轻挥马鞭,鞍上的麻黄枝纷纷颤动,枝梢的鳞叶竟化作细小的箭镞,射入空中的冰晶,冰晶瞬间碎裂成齑粉,如雪花消融。
百合娘凑近细看,见麻黄的茎秆呈黄绿色,节间长而中空,恰似人体的气管。“麻黄辛微苦温,入肺膀胱经,《本经》言其‘主中风伤寒头痛,温疟,发表出汗,去邪热气’,能发汗解表,宣肺平喘。”她捻起一根麻黄枝,对着阳光细看,茎中竟有一条红色的脉络,如血丝贯穿,“此乃‘血中气药’,得太阳寒水之气,故能开腠理,透表邪。”
麻翁点头,从皮囊中取出附子,其外皮黑褐如漆,断面呈灰黄色,形成层环纹明显:“附子辛甘大热,入心肾脾经,《别录》言其‘主温中,腰脊拘挛,脚疼冷弱’,与麻黄相须为用,可温肾暖脾,化寒痰水饮,二药合用,如刀劈冰,斧破竹,共解寒包火之困。”
第三折·禾乃登熟辨寒热
麻翁话音未落,草原上突然腾起黄白色烟雾,聚成“燥寒神”的身形。他身着白鳞甲胄,手持冰雪与火焰交织的双刃剑,剑锋所指,草叶瞬间枯黄卷曲,又覆上一层薄冰。“尔等以温燥犯我清肃,是欲让秋气凌冽如冬乎?”燥寒神声如裂冰,剑锋挥出的气浪竟将麻黄枝冻成冰棍,“燥为金之令,寒为水之威,金水相生,天经地义,尔等安敢逆之?”
芩儿不慌不忙,取来陶瓮,放入麻黄、附子,再加入石膏、半夏。她轻吹一口气,瓮中竟升起两股气流:一股白色(燥),一股黑色(寒),在瓮口碰撞出无数火星,最终化作黄色(土)烟雾。“燥寒神明察,此乃‘小青龙加石膏汤’之意,麻黄、附子散燥寒(金、水),石膏清里热(火),半夏化寒痰(土),合而用之,如春日融雪,既散寒又清热。”她指着烟雾中的“土制水金”之象,“脾土健运,则水湿不聚;肺金清肃,则燥寒难留,此乃‘培土生金’之法。”
麻翁取出天平,左盘放麻黄三钱,右盘放附子二钱、石膏五钱,天平指针竟微微偏向石膏一侧,却有一缕麻黄的辛气缠绕住附子,形成环状。“此乃‘三散二温五清’之制。麻黄散表(三),附子温里(二),石膏清内(五)。七情中‘相须’‘相畏’并存,麻黄、附子如先锋破敌,石膏如断后将军,防止温燥伤阴。”
小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