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黄芩仙踪：二十四节气医道传奇》

第九回 夏至·

第一折·鹿角解时真阳微

夏至前三日，中原腹地的麦田里，麦穗低垂如白发老者，麦芒卷曲成钩状，轻轻一碰便簌簌掉落。五十八岁的农夫赵大柱蹲在田埂上，双手抱膝瑟瑟发抖，尽管烈日当空，他却裹着羊皮袄，牙齿不住打颤。他咳出的痰液清白如水，落地即凝成薄冰，指甲青黑如乌金，舌面上布满白色霜花——这是典型的“真寒假热”之象，民间俗称“寒极似火”。

“阿爹，喝口姜汤吧……”女儿春桃端着陶碗走近，却见碗中姜汤刚递到嘴边，便在赵大柱口中结成冰碴。更奇的是，他后颈的“大椎穴”周围皮肤紫暗如瘀，触之冰冷，恰似寒冬里的冻土。远处的私塾里，夫子突然昏厥，四肢厥冷，额角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， pupils散大，此乃“虚阳外越”的危候。

芩儿与银花翁、贝母姑娘踩着发烫的田埂走来，脚下的土地裂着龟纹，却渗出丝丝凉意。芩儿鬓边的黄芩花此刻呈紫黑色，花瓣边缘凝结着细小的冰晶，她伸手轻触麦穗，麦芒竟瞬间覆上白霜，在指尖碎成粉末。“太阳寒水主气，少阴君火客气，水火相战于少阴经。”她取出通灵根，根须上的黑色纹路与赤色纹路缠绕成死结，“心属火，肾属水，今阳极阴生，真阳不足，致‘火不归原，水不涵木’，正如《伤寒论》所言‘少阴病，脉沉者，急温之’。”

贝母姑娘的金铃发出沉闷的“嗡嗡”声，竟与远处古柏的涛声相应和。她取出青铜镜照向赵大柱，镜中映出的脉象沉微如游丝，尺脉尤其虚弱：“尺脉属肾，沉微主里寒；寸脉反浮大中空，此乃‘戴阳证’，真阳衰于下，虚阳浮于上。需‘益火之源，以消阴翳’，非大辛大热之品不可救。”

第二折·蜩始鸣时遇阳翁

热浪中，一位身着朱红色道袍的老者负手而来。他头戴鹿角霜制成的冠冕，冠冕上雕刻着“离卦”符号，鬓边别着晒干的附子片，每片附子都呈现乌金色，表面布满细密的“钉角”；腰间悬挂的葫芦上刻着“引火归元”四字，葫芦口插着的肉桂棒竟在空气中凝结出细小的露珠，如寒梅挂雪。

“诸位可是来解真阳之困？”老者开口，声音如洪钟震谷，却带着一丝温润的尾音，“我乃‘阳翁’，世居崆峒山，专司真阳之职。今岁夏至，‘阳极阴生’本是天道，然太阳寒水乘虚而入，致‘龙火飞腾，离宫无主’。”他轻拂衣袖，鬓边的附子片纷纷飘落，落在龟裂的土地上竟冒出缕缕热气，所到之处，冰霜融化，草芽破土而出。

银花翁凑近细看，见附子片上有天然的“太极”纹路，中心凹陷如脐，恰似人体的“命门”。“附子辛甘大热，有毒，入心肾脾经，《本经》言其‘主风寒咳逆邪气，温中，金疮，破症坚积聚’，能回阳救逆，补火助阳，散寒止痛。”他捻起一片附子，其质地坚实如铁，断面却油润如蜜，“此乃‘雪水浸种，火土炒制’的九制附子，得水火既济之性，故能直入命门，引火归元。”

阳翁点头，从葫芦中取出肉桂，其皮厚肉细，断面紫红色，油性大，气香浓烈：“肉桂辛甘大热，入肾脾心肝经，《别录》言其‘主温中，利肝肺气，心腹寒热’，与附子相须为用，可增强温肾助阳之力，二药合用，如日月同辉，共照寒潭。”

第三折·半夏生处辨真假

阳翁话音未落，田间突然腾起白色烟雾，聚成“水神”的身形。他身着玄色鳞甲，手持冰雪长枪，枪尖挑着一团虚火，火焰呈青白色，遇风即灭。“尔等以燥热伤我水德，是欲让天下皆成焦土乎？”水神声如冰川崩塌，枪尖的虚火竟钻入赵大柱的口鼻，“水者，万物之母也，无 water则火无制，今用附子、肉桂，恰似泼油救火！”

芩儿不慌不忙，取来陶罐，填入附子、肉桂，再加入熟地、山茱萸。她轻吹一口气，罐中竟升起两股烟雾：一股赤色（火），一股黑色（水），相互缠绕如太极图。“水神明察，此乃‘肾气丸’之意，附子、肉桂为阳，熟地、山萸为阴，阴阳相济，方能‘阳得阴助而生化无穷’。”她指着烟雾中的“坎离交媾”之象，“真阳不足，非阴虚也，乃阴不配阳，如灯油不足，灯芯空燃。今补阴以配阳，如添油于灯，火自明而不燥。”

阳翁取出天平，左盘放附子三钱，右盘放熟地八钱、肉桂一钱，天平指针竟稳稳居中。“此乃‘三补三泻’之制。附子、肉桂补阳（三），熟地、山萸补阴（八），一阴一阳之谓道。”他解释道，“七情中‘相须’‘相畏’并存，附子得熟地则不燥，熟地得附子则不腻，如夫妻和睦，家道乃昌。”

第四折·日北至时验真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