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焱闻言,顺势撂下朱笔,脸上却一脸平静,仿佛早已料到一般,“让他们看看老八的聘礼单。”
话音一落,殿门轰然洞开。
下一秒。
八道蟒袍身影鱼贯而入,跪地的闷响震得玉砖嗡嗡作响。
“父皇!”
李龙基率先叩首,金冠险些撞碎地砖,“老八婚配首辅之女,以及六部尚书之孙女,于祖制不符!”
“太子未立,他倒先享了东宫规制!”
李元霸双眼迸发出了一抹凶悍,怒不可遏地吼道,“工部倾尽心血的红衣大炮,倒成了他的聘礼???”
李修缘把玩着佛珠,一阵冷笑:“阿弥陀佛,儿臣听说……八弟连礼部呈上的合卺杯都要刻炮管纹样?这明显是图谋不轨!”
话音未落,李神机已抽出袖中弹劾奏章摔在地上……
那墨迹未干的“僭越”二字被朱砂圈得刺目猩红。
李焱的手指摩挲着燧发枪纹路,冷眼看着这群儿子唱戏。
五皇子李无双顺势抽出腰间软剑,寒光在殿柱划出深痕:“大哥戍边十年都未曾被赐婚,他李玄戈去天竺逛一圈就能娶六个?凭什么!!!”
李奕辰尴尬地摸了摸鼻子。
他是最没说话的一个,但如今只能硬着头皮:“父皇三思……”
“说完了?”
李焱忽然将聘礼单甩向众人,羊皮卷展开时哗啦作响。
火铳图纸与红衣大炮铸造法赫然在列,压得满殿死寂。
“你们想知道凭什么?”
“好。”
“朕告诉你们!”
“就凭一门红衣大炮,立大乾国威,就足以拥有这一切!”
李元霸额角青筋暴起:“红衣大炮是工部……”
“工部去年还是你管着的。”
李焱端起凉透的君山茶轻啜了一口,“怎不见你铸出半根炮管?如今倒有脸抢功?”
七皇子李砚卿咬了咬牙,眼神宛如毒蝎一般:“可六部联姻会打破朝堂平衡……”
“平衡?”
李焱猛地拍案,震得九龙冠冕珠帘乱颤,“英格莱让大乾跪着递国书时,你们哪一个敢谈平衡?而老八却用了三千锦衣卫,以及一路收服的万余土匪,就让他们反过来跪着,你们能吗??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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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指尖戳向殿外隐约可见的炮台轮廓,“你们不能,所以就凭这尊红衣大炮立起的国威,老八配得上十顶花轿!”
李怀安突然低笑出声:“父皇不怕养虎为患?”
没错!
李玄戈的这番行为,早已属于“功高震主”的行为!
历朝历代,都绝不容许这等存在出现……
然而。
李焱却是语出惊人:“总比养一群土狗强。”
众皇子:“???”
李焱无视他们难看的表情:“三日后大婚,你们若闲着,就去太庙擦祖宗牌位……毕竟老八挣来的香火,够你们擦到下元节。”
众皇子面色由青转黑。
奶奶的!
父皇是铁了心,要捧老八上位啊!
他们如果放任不管……
必然完犊子!
蓦地!
“哀家倒不知,紫宸殿这般热闹。”
苍老女声裹着檀香飘入殿内,龙头杖敲击玉砖的脆响让众人心头一颤。
太后一身玄色凤袍扫过李元霸肩头,十二尾凤凰暗纹在宫灯下泛着血光。
李焱指腹摩挲着燧发枪的扳机,笑容里掺着冰碴:“母后腿脚倒是愈发利索了,连朝中议事都赶得上时辰。”
“皇帝这是要立储了?”
太后龙头杖重重顿地,翡翠坠子撞出惊心声响,“越过宗正寺直接赐婚六部,哀家看你是嫌龙椅烫腚!”
李修缘手中佛珠突然崩断,菩提子滚落满地。
李无双的软剑无声缠回腰间,方才还聒噪的皇子们此刻龟缩成鹌鹑……
别说。
太后的威严,依然不弱当年。
若非偷情一事的发生,估计父皇都得对太后唯命是从。
但人生没有几个“若非”……
“母后怕是忘了?”
李焱拎起案头带血的英格莱战旗,“当年您抱着朕哭诉海盗劫掠沿海时,倒是求着朕坐稳这烫腚的椅子。”
太后脸色一黑,怒不可遏地说道:“老八那混不吝的东西,和他娘一个德行,绝对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