噼里啪啦一通乱战,十几名敌人悉数毙命,阿图罗将军捂着腹部坐倒在灌木丛里。被困在此已不知道几日,掰着指头数,差不多一个多星期得有了。这期间,敌人也尝试过大举进攻,但都被阿图罗将军的亲卫兵杀退了,敌人也不着急了,反而玩起了猫捉耗子的把戏,一天三次袭扰,两天六次招降呐喊,时不时放把火把他们往这边赶,又派弓箭手居高降下箭雨把他们往那边逼。
最恶心的当属时不时地派小股部队冒充失散的友军混进来,然后突然给阿图罗来一刀,阿图罗身上有两处伤口都是这么来的,现在腹部这一刀是第三处了。本就因为溃败而丧失信心的东线战士,不论是肉体还是精神,都已经疲惫到了临界点。数千残部里,已经有大半人马扛不住而选择投降了。
亲卫急忙过来搀扶:“将军,你又受伤了。”
阿图罗将军摇摇头:“没有……呃啊……没受伤……你别嚷,把敌人的尸体就地掩埋,用老土盖住血迹,再去清点一下人数。”
望着西部的天空,阿图罗将军的神情显得异常疲惫。
旗令官:“将军,如今在这里的就只有两千余人了。”
阿图罗抬头扫了一眼,这两千余人都是不怕死的弟兄,如今也已经到达了强弩之末。他站起身来,从大家的身边走过,左右两边的战士们凝望着他们的将军。阿图罗走到队伍的尽头,在一棵大树下,扶起在刚刚的战斗中重伤而死的战士,一声叹息后又将他放下。他们现在已经无法维系最基础的后勤,更别提救治伤员了。而现在,放眼整个队伍,几乎看不到没挂彩的人。
“跟其他将军联系上了吗?”阿图罗随口一问,并不抱有太大的期望。
别说其他将军了,连阿图罗自己的贴身副将都战死了。
斥候:“目前已知有三位将军战死,其余诸将下落不明,暂时联系不上,但我们的队伍里有几个溃兵是从他们那里来的,据他们的口述来看,情况不太乐观。”
阿图罗抬起头,凝望着夜空中的皓月陷入了沉默。
几个月的时间,总也不过一个夏秋,五六万兵马居然就剩下这两千多号人。都说兵败如山倒,阿图罗二十多年军旅生涯,还是一次败这么惨。敌人拥有远胜他们的军事素养,有充足的兵粮补给和源源不断地药物,就连兵员数量也远胜他们。明明两年前,厄尔公国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商人公国,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了北境首屈一指的军事强国了呢?
如今,东线战场与奥斯陆的联系已经被切断,派出去求援的人也至今不见回来,更不清楚西线战场究竟是什么状况。伯洛夫败了吗?奥斯陆还在吗?诺娃还好吗?
秋风过,叹声悲,阿图罗抽出残损的长刀设想着最坏的结果。
“仗打到今天这一步,责任在我,不在诸位。”